31.温媪[第1页/共3页]
想了想,我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枚令牌。可号令全部五官中郎将府邸的令牌,既然他敢给,那我又何妨收下,能多一份自保之力总归是好的。
我推开他仍扶在我肩上的手,直言不讳道,“不过是不想入宫,随便找个借口罢了,倒让将军忧心了。”
“到底是新婚伉俪,五官中郎将同夫人可真是恩爱啊!不过半日不见,这就追到宫里来了,倒让我想起我同陛下刚结婚时,陛下亦是这般亦步亦趋的守着我,恨不能寸步不离……”
卫恒神采却并欠都雅,一回到马车里,他就沉声问我,“卫某已同夫人签了契书,为何夫人还是不肯信我,还是每日思虑过分,你就这般怕我不成?”
而我听着车窗外潺潺的雨声,也始终没唤他出去,任他淋了一起的雨,心内波澜不兴。
单凭我是卫恒之妻,当不敷以令这老妇如此待我。她既是卫恒姐弟的乳母,自藐视着他们长大,深知当年宛城旧事,怎会心中对我不存涓滴芥蒂,反而每次见了我都是一脸美意,似是极欲同我靠近。
我沉默半晌:“将军这话问得有些好笑。若我当本信赖将军,底子不必将军立书做保。可只要我同家人一日不得自在、受制于人,便是将军再写上非常契书,发下多少毒誓,只怕我还是不会信你!”
还是说,这几年来,有卫华这个权霸朝野的丞相兼齐王的女儿在宫中,她被压的狠了,便盼着我也同她一样,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我和符婕俱是一怔。可卫恒怎会前来,莫非他还是命人随时监督着我,一有何风吹草动,便有人奉告给他晓得。
念及宿世各种,狠恶的情感立时翻江倒海而来,胸中又是一阵悸痛。
符婕似是堕入了对旧事的回想,顿了半晌,才喟然长叹道:“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初时再多恩爱,也敌不过旧人色彩渐老,新人渐胜旧人。”
我温言道:“温媪此举不但是替他们姐弟着想,亦是与我为善。这已是温媪第二次脱手相帮,我同温媪非亲非故,敢问温媪何故待我如此之好?”
符婕神采一变,正想再说甚么,俄然一个宫人慌镇静张地跑出去道:“皇后娘娘,五官中郎将现就在殿外,说是来接他夫人回府。”
八年前,那当是建兴十四年的事了,我当时虽只要十岁,但因略读了几本诗书,懂了些事理,便劝母亲和哥哥,“目睹城中百姓皆饥乏,与其趁此乱世借卖粮之机广收珠玉宝贝,须知匹夫无罪,怀璧为罪,不如以谷粮振给亲族邻里,广为恩德。”
前一世,他也信誓旦旦地说过会待我好,但是成果呢?他是如何待我好的?
“你本日身子不适,但是头晕肉痛的症候又犯了?”他体贴道。
我微浅笑道:“多谢皇后体贴。归正我们女子不管嫁与谁,都是要多上几个mm,与人共侍一夫,皇后贵为国母,亦须如此,我又何悔之有。”
她语带歉意,“实在老奴曾劝过我家朱紫,可贵您与中郎将伉俪恩爱,家和方可万事兴,可谁想她竟还是……还请夫人千万包涵。”
我瞥了一眼边上符婕有些生硬的笑容,淡淡道:“无妨。”
温媪目中尽是感激之色,“夫人想是忘了,八年前,因逢饥荒,洛城大饥,百姓皆卖金银珠玉宝贝欲求一斗麦而不成得,目睹即将饿死,是夫人劝说家中太夫人,将自家多年积储的谷粮,尽皆开仓分给全城百姓,救了全城不知多少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