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初征（二）[第1页/共4页]

穆清吃吃笑起来，“好丫头，这倒得快。”七夕夜闹腾了一场，至今她尚未出过城，重阳赏菊时节，众女眷相邀郊野登高，她亦未曾应。眼下精华好轻易答复了些许，老是不忍拂了她的兴趣，想来有阿达跟着，出城走一遭也无甚不当，便点头应下了。叮嘱了阿柳阿月，去换了一身便于骑行的翻领夹衫，裹上毛氅，阿月详确，替她紧紧地系好兜帽上的丝绦，又将兜帽上的毛翻理划一，细声叮咛着，“娘体寒，骑马时若对着风口，切不能张口，别吃了冷风转头再作出病来。”

年初穆清叮嘱过刘敖，将那几件大宗的买卖不动声色地渐收了，韬光养晦。留栖月居运营着保持开消，谨慎筹划栖月坊，莫教阵容过盛。按理说这一年不该有甚紧急要紧的事，何至于要此时冒着兵荒马乱赶到东都。这一她走得惴惴不安，胡乱猜想着刘敖的来意，如同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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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里的，林里哪来的活物走动？”穆清今岁特别畏寒，不肯挪动。

被衾中满溢着她馨甜的气味，教人沉浸，兀自随便胡想了一阵，他的鼻息便逐步沉重，未几入眠。穆清展开眼睛，痴望着斗帐上的花腔纹，心内绞磨堵塞着难受。顾黎佳耦于她而言，与陌生人无异，若非阿爹猝但是去，恐怕她此生都不会得见亲父母，更不必说那骨肉亲情。乍见了面，相互客气地过了数旬日，又险遭弃卖。这一阵难受因何而起，穆清本身都不甚清楚，许是为那恍惚不清的前尘旧事罢。

“阿姊，阿达说要带我去打猎，阿姊可愿同去？”精华见杜如晦并不在内，便径直跑进书斋，抓起穆清的胳膊直摇摆。

将近中午，阿达和精华俱收了箭，所获不过灰鼠野兔之类，一上阿达零琐细碎地传授了她一些野地求存之法，精华聪灵，听得又详确，将他所述记一一服膺脑中。人听任着马溜漫步达地往林外走，走在前面的阿达俄然勒住马，默立了一会儿，转头轻笑着对精华比着口型道：“前面有只赤狐。”精华悄无声气地翻身上马，边谨慎翼翼地向前挪动，边从背后拈起一支箭，悄悄扣搭上弦。穆清端坐顿时，摒住呼吸放眼四周瞧，却如何都见不着那只赤狐的踪迹。

穆清原突突乱跳的心又安设回了原处，原是征西候府的家事，那与她有何相干，刘敖特为了这点事驰驱一趟东都，倒是多余了。“吴郡顾氏一族便如许崩溃了么？”她转头淡淡地问向刘敖。刘敖见她并不动声色，猜想亦不会向吴郡顾伸援手，便只点点头，不再往下言语，眼却犹踌躇豫地看向杜如晦。

穆清不明就里，糊里胡涂地受了他一鞠，满脸迷惑地看向杜如晦。“可还记得七夕夜？若非刘大哥指导鸡头浆草一事，只怕是……”杜如晦这么一说，穆清豁然明朗，盈盈拜向刘大，“原是刘大哥救的性命，却一向未曾拜谢。”

祭过灶神，便进了年节，坊内每日仆婢穿越，各家都忙于年龄，采买购置的。这风景下，杜宅便显着冷僻了，仲春十八唐国公的军队开赴，因是随军，也无甚好备办的，鞍马披甲一应都由唐国公府配给，穆清能拾掇的不过是一些药丸金创粉之列的细碎物件，恨不能更经心。

精华拉满弓弦，稳停止臂，目睹箭将要射收回去，她却猛地收住后撤的右臂，放下了箭。阿达瞪大眼睛看向她，朝那只赤狐地点的处所晃着头，表示她快射出那支箭。她举起弓，再次拉满瞄上，踌躇不决，终还是垂手放下了。阿达暴躁地感喟了一声，轰动了那只赤狐，一下自枯草堆里跃出，穆清方才看到它，公然是棕红白肚，赤狐的后腿似已伤了，加上身形痴肥，一瘸一拐地纵越了几下，便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