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酒色蚀国：北齐后主高洋传（4）[第2页/共2页]

夏季的炽烈，好像一头凶悍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残虐着大地，炽热的阳光毫无保存地倾洒而下，皇宫的每一寸石板都被烤得滚烫，仿佛能煎熟鸡蛋。就连那宫墙旁的绿植，常日里葱茏光鲜，现在也被晒得蔫了下来，叶片有力地低垂着，泛着枯黄的边儿，仿若一个个败北的兵士，低头沮丧。皇宫上空，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却也被这热浪摈除，仓猝逃窜，收回几声烦躁的鸣叫，仿若在为这难耐的炽烈而哀鸣。这般难耐的高温，让本就心性扭曲的高洋愈发癫狂。

高洋却仍嫌不敷，摇摇摆晃站起家来，身形有些不稳，脚步踉跄着走向舞女中间。他身上的龙袍跟着行动微微摆动，衣角拖地，金线绣成的龙纹仿若也在扭动，龙袍上的丝线在灯光下闪动着微光，仿佛流淌的金水，似这龙袍也被高洋的癫狂所传染，有了本身的“生命”。他顺手拉住一名身姿婀娜、面庞姣好的女子，那女子肌肤如雪，眼眸似水，现在却尽是惊骇，眼眸瞪大，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胸脯狠恶起伏，显现出内心的极度不安。高洋的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从她纤细的脖颈，滑过圆润的肩头，再到盈盈一握的腰间，所到之处，女子不由瑟瑟颤栗，吓得那女子花容失容，舞步混乱。高洋见状，抬头哈哈大笑，笑张扬狂刺耳，震得四周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全然不顾帝王面子，将她扛在肩头，女子手中的丝帕飘落，丝帕上绣着的鸳鸯图案在空中打着旋儿，似在诉说着女子的悲惨运气。他回身大步向寝宫走去，留下一殿惊诧的臣子，世人面面相觑，有的大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仿若目睹了一场天塌地陷的灾害；有的无法地点头感喟，眼中尽是无法与惶恐，仿若看到了北齐走向毁灭的宿命。另有尚未消逝的灯油，仿若一层阴霾，覆盖着这富丽却又怪诞的大殿，让这本来寂静厉穆的朝堂之地，沦为了欲望与荒唐的秀场。

这旨意一下，无数民夫被告急征调而来，他们扛着沉重的东西，满脸怠倦与无法，在监工的呵叱声中，日夜不断地劳作。民夫们大多衣衫褴褛，有的肩头打着补丁，补丁的线脚已经松开，跟着他们的行动闲逛着，仿若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有的鞋子破了洞，脚指头露在内里，沾满了灰尘，每一步前行都似带着千钧重负。他们一锹一锹地挖着坚固的地盘，每挥动一次铁锹，都要使出满身的力量，手臂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洒落，砸在枯燥的地盘上，刹时没了踪迹，仿若他们的辛苦劳作也如这汗水普通，消逝于无形。灰尘飞扬间，耗时数日，那庞大的水池终究成形，仿若一个张着大口的巨兽，吞噬着民力与光阴，只留下一片荒凉与怠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