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天下之大礼[第1页/共3页]
再者说了,他祖母姓裴,他现在又在天子面前亮过相了,则将来若想仕进,必能得好风相送。
实在裴该也就是临时起意,才这么一说,他瞧裴氏实在保爱这个司马冲,斯须不肯相离,就揣摩着给司马冲一个好出息。打算里,是要封司马睿一个侯爵,圈养起来的,那么若使司马冲为司马睿之嗣,便有侯份;倘若直接把他过继给司马邺做世子,将来还能为公咧。
当然这类设法是很没有事理的,并且完整的不睬智,裴氏忍不住慨叹:吾老矣,老则昏耄……但实在她也就刚四十出头罢了。
她对裴该的豪情很冲突,近年间每当思念起来,总感觉似有恚意暗生,浑身高低都不舒畅。究其本源,想当日你孤身一人,都敢为了我而重临虎穴,如何现在做了天子,身份高贵了,乃欲见我,就不肯亲身渡江到建康来吗?
裴该乘车出了洛阳城门,群臣本欲跟从——这天子都出去接人了,你们还敢不跟着吗——裴该却说:“此朕私家事,不成因之耽搁国事。”只命裴氏平辈相随。远远的,见裴氏马车逦迤而来,裴该便即下车,叉着双手,疾趋而前,吓得身后的裴轸、裴诜等人,从速仿效跟班。
裴该想了一想,反问道:“朕若命司马景文易嗣,或将冲儿过继高平公(司马邺)为世子,姑母觉得如何啊?”
那女子见天子出去,从速离席而拜。裴该心说也好,方才惊鸿一瞥,这女人长得挺水灵啊,我若盯着她瞧,未免失礼,如果扭过甚去,又嫌决计,她本身个儿把脑袋垂下去,倒免得我难堪了。
儒家学说讲究修齐治平,也就说以小我为中间,家庭为纽带,其理念逐步向外辐射,终及全部国度。儒家最讲究的,不过乎两个字:爱和孝。爱其亲而及人之亲,就是仁;孝其长而及国之长,就是忠。以是裴该才说,天子如何了?天子也应当保爱其亲眷,贡献其长辈,这才是礼节的本源嘛,怎能说是无礼?
司马冲如果秉承了司马家侯位,一辈子别想退隐;现在是秉承了我裴氏的册封,则不管任郎还是通过科举仕进,都不会再存在停滞了。
裴该刚强己见,说:“若无姑母,朕早化为朽骨矣,安得有本日啊?”顿了一顿,又忍不住说道:“即卿亦将长居东北蛮荒之地,与蛮夷为伍,做腥臊之臣。”听得裴嶷多少感受有点儿莫名其妙。
陶侃闻言,恍然大悟,不由吓出了一身的盗汗,这才从速上表赔罪,只请荫其一子为郎罢了——就连陶瞻,都就此止步,几年内别追求再升官了。随即陶侃以年老请辞,即家杜陵,归而养老。
于南征功臣,俱有封赏,如加陶侃“建国扬武果毅功臣”号。陶士行挟灭国之功,荷上公之任,不免高傲骄傲起来,乃请荫其诸子,皆当显要。时温峤为度部尚书,规劝他说:
裴氏闻言,不由鼻子略略有些发酸。
入宫以后,皇后荀氏亦率后代和宫人、奴婢们相迎,以大礼跪见裴氏。裴氏从速伸手搀扶,感喟道:“与皇后相别,亦仓促十载矣……”
实在她也就跟荀氏见过一次罢了——想当日裴该北伐前,裴氏以送其孙司马裒渡江为名,跑到徐州来相了相荀灌娘,随即便安排她跟裴该结婚。婚礼过后,裴氏便归建康,实在跟裴该就此别离,也已经整整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