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魂兮归来(4)[第2页/共3页]

或许是因为端木将军的非命，让他急欲血仇，这才提早攻城。

人间崩塌，惊心动魄，但又何其壮观，与面前所见比拟，甚么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甚么长河夕照大漠孤烟，十足算作了小儿科。

“嗯。”

展昭第一反应是想一脚踹畴昔，听声音耳熟，心中格登一声，拉着端木翠往中间一闪……

她临死前那一晚，跟他说“有甚么话敞开了说”，只是身中剧毒，未能卒言，那以后，他不止一次在想，她究竟要跟他说甚么？

一扫帚扑了个空，来人毫不泄气，转了一个身，扫帚又高高举起……

展昭微微合上双目，他对端木将军，始终存了一份难明情怀。或许，他能够与她情意相通，能够与她夜谈把盏，但他始终近不得她。她站在两千余年前的烟尘晓雾当中，对他粲然一笑，身后飘着西岐旗氅，周身漫开马骑胡尘，杀声如沸，金鼓喧天，她生于斯，善于斯，不离于斯，而后，死于斯。

“不看了。”她点头，“归恰是假的，早就没了的，看一眼就是了，赖着不走算甚么？毂阊……是死在崇城，何必看他多死一回。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我本身记得就好。”

她嗯了一声，待得目力适应后，方才拿展开昭的手。那边，他们分开的方向，一轮庞大红日，垂垂自地平线下升起。

这红日大得让人咋舌，几近占有了东面的半个天空，赤焰张炬，金光到处，本该是一片灿烂，偏最东面的处所，似是打翻了砚墨般洇开一团。这墨色垂垂扩大，敏捷漫延。

端木翠不说话，俄顷昂首看展昭，双眸当中，像是蓦地间堕入庞大的苦楚和荒凉。

“展昭，我们走吧。”

端木翠极低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甬道入口。

向闻有为一人而倾城，今次为了端木翠，颠覆了一方天下。

杨戬还在帐中，不知鞠问那名朝歌细作有何斩获，他或许还惦记取再去帐中看看端木，嘘寒问暖一番；阿弥在营中翘首以望，将军未回，展大哥也未回；毂阊那边鼓振金锣，战事一触即发；始终未曾会面的姜子牙彻夜不眠，运营着一举夺鼎，直捣朝歌；安邑的百姓惶惑不安，看兵连祸结，本日不知明日事……

“甚么？”甫一睁眼，便是万道金光。端木翠被刺得睁不开眼睛，展昭悄悄把手覆在她目上，道：“沉渊日出了。”

何必必然要解，何必必然要健忘。

沉渊依托于端木翠对既逝之事的心结而存在，你既决意不再耽留顾虑，我也无谓再留，倒是很有几分“你既偶然我便休”的傲骨。

展昭伸手与她交握，顷刻间天旋地转，身如片叶入湍流。半晌工夫，风息气定，睁眼看时，已在冥道。

“去哪儿？”

与方才所历比拟，冥道算是非常温馨了。赤焰已歇封印已毕，四壁垂垂挂下冰凌，温孤苇余悄悄坐于本地，双目闭合，面上一层薄薄寒霜，似是睡着了。

冥道以内寒气上涌，冰封只在斯须，展昭从速拉住端木翠：“走。”

语罢，也不等展昭，一手扶墙一手拄杖，独自下阶，下了两步终觉费事，因而扶着墙一级一级地跳。

她俄然收声。

那根拐杖既是沉渊之物，亦是留之不住，杖身上展昭的笑容，顿作灰散。

展昭唇角带出一抹笑意，渐渐转过甚来。端木翠将拐杖在地上磕了几磕，干脆利落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