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间冥道(4)[第1页/共5页]

此时现在，尚父太需求悍不畏死的虎狼之师为西岐军破开一条血路，不管支出如何的代价，哪怕明知她是有去无回。

她不是没有败北过，只是每一次败，她都如同被剜了心头肉，血红了眼宁死不退，一刀刀，一步步，哪怕扭不了战局，也必给商军以划一重创。

电光石火间，展昭只觉手足发冷：面前站着的，不恰是本身吗？

多数时候，长叹一声，也就随她去了。

杨戬立时明白过来。

或许是被他声音中的暖和力度所传染，端木翠仿佛平复了些，喃喃道：“我的血也能够。”

杨戬大惊，待要追回端木翠时，身后传来尚父感喟：“由她去。”

端木翠眉头微蹙，干脆侧过身子，将一半的身材透露于幽光当中。

那人并不答话，却似是发明甚么，弯下身去，伸脱手指在地上抹了一抹，又将手指竖于面前，非常玩味地盯住指尖的血迹入迷。

火光跃动处，那“人形尸”表皮似是泡于水中多日，入目处是令人作呕的惨白。展昭强压心头不适，疑窦更增：这怪模怪样物事立于近前，究竟所为何来？

“但是……”

那是端木翠的血。

突入商军之围却终究折损的，全数是她的前锋兵将。

熠熠朝阳之下，广漠平坦的牧野大地上，主力战车呈一字梯队全线进击，车身重橐，轮走辄辄，如同地平线上囊括而来的庞大乌云，四野为之震颤。

该死！

冥道内的磷光不是曙光，冥道外又黑幕浓厚，浑然无光。

冥道内是有光的，只是这光如此奇特，在入口处便被平坦展劈阻，一丝一毫也透射不出。

有几次，黑影该是撞在樊篱之上，撞了几次以后晓得此路不通，才渐渐掉个方向，重又前行。

她嘻嘻笑，赔着谨慎，一副幡然悔过的架式。

尚父实在非常怵头她这性子吧。不止一次，他经验她：“让你去兵戈，是要你活着返来，不是要你跟人同归于尽！”

——“你们女儿家的锱铢必较，延到这疆场，恁地吓人。”

“这就好。”展昭语气更加安静，“用你身上的锋利什物把你的手划破，把这樊篱翻开。”

刚开端，只看到中指的指尖，紧接着，是纤长的五指，再然后，是半个手背。

仿佛也不无能够。

从古至今，疆场正面遭受，绝无不费一兵一卒而全胜这类古迹的存在，不是有句话叫“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吗。

她没有让尚父绝望。

端木翠低下头，缓缓伸脱手来。

魂飞魄散的商军狼奔豕突、哀号而走，端木翠急转头时，眸底映出铺天盖地的箭雨。

“你不要管那么多，先翻开樊篱！”展昭几近是吼将出来。

以是，明知无济于事，还是拼足了满身力量，向着那道看不见的樊篱击出一掌，又一掌。

如果所料不差，只要她能拖的时候长一点，活得更久一些，比及曙光透入冥道的那一刻——统统，都可重回把握当中。

端木翠不住点头，渐渐向身后的暗中退了畴昔：“不可的展昭，你出了樊篱是自寻死路。放你出来，两小我都会死……一小我死总好过两小我。”

端木翠的惊惧起得澎湃，去得倒也实在不慢——这多数要感激穿心莲花戳的那一记狠的。那一下子，流出的不但是血，另有她骨子里躲藏好久的斗狠策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