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细花流与端木翠[第2页/共4页]

张公子眼睛一瞪，把胸脯拍得嘭嘭响：“此心可昭日月。”

“本来如此……”端木翠别有深意地拉长了调子，“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张公子说过甚么，本身需得记得，切莫出尔反尔，伤了翠玉的心啊。”

张公子眼睛又是一瞪：“给我砸！”

张公子张了张嘴，仿佛没听明白：“你说甚么？”

都说巡街是苦差，展昭看来，倒是再落拓不过的事情了。

如有变故？会有甚么变故？

“包大人让我请你进端木草庐，你不会真当只为看魑戏吧？”端木翠嫣然一笑，“本日点到即止，展大人请回吧。”

一条街，又一条街，有的人悠哉，有的人繁忙。悠哉的人抬开端，堆着满满的笑，恭敬地称一声：“展大人。”

话音未落，张公子俄然用右手抓住左手，镇静大呼：“咬我……这篱笆门咬我！”

话音刚落，翠玉身上的衣服裂帛而飞。展昭再看时，那里另有翠玉的半分影子，清楚是一个身高不及两尺，弓腰缩背的干瘪老太。头上只剩几缕白发，指甲曲折颀长，周身皱纹堆叠，竟说不清她已有多老了。

“他死定了。”展昭俄然拍了拍一个主子的肩膀。

转过一条街，街中的万花楼门口围了一大堆人，模糊有争论之声。

见惯了刀光剑影、非命暴卒，俄然间能如此悠游地放徐行子，在天光渐去暮色出现的时分，行走于长街里巷，哪怕听到的是伉俪吵嘴，闻到的是饭生菜焦，胸中亦有淡淡暖意。

端木翠讳莫如深地一笑。

老鸨还是不开口。

这些烦恼噜苏，倒是很多人毕生的难以企及。

面对江洋巨匪山泽悍盗也未曾撤退半步的展昭，向着满目精怪，禁不住毛骨悚然。

展昭又看了半晌，垂垂看出了些许端倪。

半老徐娘的老鸨，一张脸涂得煞白，一开口说话白粉便扑簌簌掉落：“不敢欺瞒张公子，那翠玉确是分开了万花楼呀。”

“归去甚么归去？”张公子瞪那人。他眼睛本就不大，偏喜好瞪眼睛，瞪得眼角生疼，“我这就去找端木翠，我这就去找她实际。”

张公子看得双眼发直，痴痴退回桌边坐下，目不转睛地追跟着翠玉的一颦一笑，飘飘然不知身在那边了。

张公子真的很喜好瞪眼睛，也真的很喜好拍胸脯。

说话间，一个碧色罗衣的窈窕女子含笑自屋内而出。

端木翠哧哧而笑：“人间有法，鬼蜮有道。开封府掌人间法理，细花流收人间鬼怪，展大人，现在你可明白？”

谁叫你好死不死，去抓端木翠的篱笆门？传闻中细花流以机巧冠绝天下，不要说做出会咬人的门，就算是会吃人的门也不奇特。

张公子笑他：“展昭，都说你是御猫，我看你是怯懦如鼠。”

“非是仆人引，不过端木桥。”展昭难堪，“烦请女人带路。”

“展……展……”主子结巴。

“那便好，待会儿如有变故……”

端木翠笑道：“人老化鬼，物老成精，这世上，本就是人妖共存。展大人见多了人就感觉人间无妖，那妖见多了妖岂不也感觉世上无人，唯妖是尊吗？”

这翠玉甫一露面，确是千娇百媚、楚楚动听，只是渐歌渐舞之间，容颜愈显奇特，却又说不出奇特在哪儿。电光石火之间，展昭蓦地了然：翠玉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