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陆密使 六[第1页/共3页]

悠长的沉默，大君在卷烟里低低地叹了口气：“你真是个笨拙的孩子，兵戈，如何能够不死人？你的先人，都是死在疆场上，你如果真的没能返来，阿爸也只好祈求盘鞑天神能接引你去天上。”

阿苏勒跪鄙人面磕了个头，起家低头站着。大君斜倚在坐床上，点了点头。

“阿爸把我送到真颜部，又兵打真颜部，是不是如果我真的死在南边了……也没有事……”

“都好了。”

“你长大了，再住在金帐里就不该了，阿爸让英氏夫人做你的姆妈，她当年亲手接生的你，除了你阿妈，是最爱你的女人，你住在木犁将军的帐篷里，有甚么缺的就奉告阿爸。”

“世子看起来像是好些了。”九王在比莫干耳边低声道。

比莫干低低笑了起来：“我们五个兄弟，从小就是阿苏勒最沉默，我们几个哥哥谁也不清楚他想的是甚么，想不到叔叔竟然能看清楚他的心。”

“是不是好人，与是不是叛贼，是两回事。”大君低声道，“你不懂，实在阿爸也不想你懂。但是你是我们吕氏的子孙，就要固执，不要看到几小我的血就变成一个懦夫。你是青阳的世子，将来或许是草原的大君，很多人要听你的号令，你不能哭，你要变得很强，你如果软弱，你的族人们就气死得更多。你可明白？”

“你说下去。”

九王踏出帐篷，正都雅见大合萨挽着阿苏勒的手进帐。九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孩子却没有昂首看他。悄无声气地两人擦肩而过，孩子进了金帐，九王转过甚，劈面对上了迎过来的比莫干。

“阿爸，为甚么要灭掉真颜部呢？”

“阿爸！”阿苏勒跪了下去，双手撑着空中，“儿子真的不太懂，那些都是很好的人啊……但是他们现在都死了。为甚么呢，阿爸？好人也会变成叛贼？他们连肉粥都吃不饱，如许也会是叛贼么？”

阿苏动静了一会儿：“阿爸说的，儿子不太懂。伯鲁哈叔叔对儿子很好，真颜部的姆妈也对儿子很好……”

“那你下去看看你阿妈吧。”大君的声音里仿佛有一丝倦意。

“是拿着刀，对吧？你有这份心，敢跟阿爸说如许的话，阿爸就让木犁将军教你刀术。你不要哭，要做出模样来，阿爸这里有一把刀，是你伯鲁哈叔叔小时候送给我的，阿爸把它送给你。”

“叔叔如何晓得？”

坐床上大君半眯着的眼睛缓缓展开，眼中那块白翳亮得有些吓人：“阿苏勒，你如果有甚么事情想跟阿爸说，就说吧。”

“感谢阿爸，阿苏勒也经常惦记取阿爸和阿妈。”

金帐中终究只剩下大君一人，他悄悄地抚摩着装有龙格真煌头颅的匣子，沉默得像一具石雕。

“你说吧。”

“感谢阿爸，姆妈对我很好，甚么也不缺。”

“阿苏勒？”比莫干发笑，“叔叔过虑了。他从小体弱，刀都提不起来，并且他性子也软弱，连只小鸡都没有杀过。要说别人想杀了叔叔，我都认，但他是不会有这个胆量的。”

临到帐篷口，阿苏勒俄然愣住脚步，猛地回身：“阿爸，我还想问一句话。”

阿苏勒静了好久，扭头出了帐篷。

他说的声音并不高，也并未几么的凄婉。偌大的金帐中就回荡着孩子低低的声音，悄悄地诉说，像是小河里的水渐渐地流，连水花都看不见。但是大合萨瞥见他眼角渐渐地有泪水垂下来，划过脸庞，他在极力抓着衣角，声音开端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