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使岛移民站[第2页/共5页]
“母亲呢?”
移民官长年与华人打交道,明显也不是第一次传闻这类事。他在广州领事馆写下的“Munghing”下画了一道线,一旁写上更大一行字母――Waaizan.
白人步队通行得极快。她们刚下船,右边栈道便已几近空空荡荡。沿栈道登上岛,拾几级台阶而上,右边红色大理石门柱上挂一只铜钟,随海风悄悄闲逛,收回降落悠远的“叮咚――”
“Lowan, Kwai。”
声音非常熟谙,是发音有点板正的另一种口音,不是内华达式。
一进屋,淮真倒是愣了一下。屋里陈列极少:一张广大的桌,一侧一只皮沙发,另一侧一只高脚凳;桌子正对着一张长椅,除此以外,只剩一只落地式安康秤。
当船上两个差人问那女人“她们和你甚么干系”时,女人以一口与姜素极其类似的英文答复道:“Me daughter, they all me daughter.”(粗心:都是我女儿)
本国返国者与外籍出境者分红三列,华人专享一列。步队右边皆是高明白种人,黑压压的鹄立在那处,大家都是加大号,衬得她仿佛东方小人儿误闯了巨人国。
“女儿?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大胖差人几乎笑岔气:“猪也下不出那么大一窝女儿。”
统统黄种人均在差人检视下,挨个踏上灯塔下为黄人专设的栈道。淮真冷静跟在罗文背面,遥遥瞥见一个黄种女人身后跟着十余个年青女孩儿,在差人谛视下走下船板。那些女孩子个头整齐不齐,都生的腊黄而肥胖,嘴唇皴裂,脸上扑着厚厚的粉,使一张张白到奇特的面庞像人偶似的支在黑黄的脖颈上。
一只一只庞大的路易威登皮革行李箱,经过船上跑堂之手,被一只只通报到甲等舱通道最底端。门开启今后,行李箱将会先于它们的仆人被搬到汽艇上,运往岸上,再搬入轿式自备汽车上。而后,甲等舱的客人们才会被请下船,乘船前去轿车停靠处。
翻译还没返来。
移民官员手头的笔顿了顿。
移民局官员扶了扶眼镜,“噢,那名照顾女儿偷渡的妇女,刚才已经被我们的差人带出去了。如果她没法为每一名女儿交纳六百美金包管金,她的‘女儿们’明早便会被遣返……”
淮真侧身看了眼,罗文神采比刚才在外头长椅上还要差一些。看起来姜素的手势明显没起到甚么感化。
说罢指了指角落。
再一看,罗文的眼神在移民官员身后侧门与脚凳间游移。淮至心头一动:本来阿谁翻译是姜素他们的人。
宽桌背面坐着一个大胡子,大抵就是移民局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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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真用头绳将头发绑在一侧,将那件搭在暖炉旁晾干的袄子扣上。人陆连续续赶往船面,外头叩门声也一阵赶似一阵。姜素明显很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一边拎上箱笼,一边将舱门翻开催促两人尽快跟她一起去船埠上。
前面那照顾了十几个女儿的女人率先进入小隔间,罗文与淮真与几名观光返来的亚裔佳耦在长椅上等待。罗文似是有些严峻,在凳上坐不住,不由得晃解缆子,比走廊绝顶呲咔呲咔走动着的大摆钟还要令民气慌。
淮至心头袭来一阵激烈的眩晕感,恍然之间不知是代替长睡不醒的梦卿活了过来,还是活在了梦卿的长睡不醒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