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大先生[第2页/共3页]

再看弹筝的老者，头顶如同蒸笼，一缕缕的热气直往上冒，双手弹筝，袖子挥出阵阵风声，看模样也是涓滴不敢怠惰。

笛音在内力加持下，清澈悠远，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在江干生风。

伴着被殃及的大鱼落入水中，船前江干的水面顿时暴露獠牙，波澜澎湃。

苏幕遮看的明白，那条鱼浑身无外伤，两人过招之时竟未伤了这条大鱼。

“让统统的人将耳朵塞住。”叶秋荻说着，手中不时那边翻出一支白笛来。

苏幕遮听的也是兴趣盎然，内心澄彻而空明，再不受筝音指导，思路顺着笛声在六合间飞扬，说不出的舒畅。

筝音犹似巫峡猿啼、半夜鬼哭，玉笛飞声恰如杏花春雨，燕子呢喃。一个极尽惨厉凄惨，一个倒是柔媚宛转。

筝声响一声，贰心一跳，筝声越快，他的心跳也逐步减轻。

老者十指连弹，裂帛般的筝音声如不断于耳，在消去叶秋荻掌力后，又弹出六道水雾如马，在雾中奔腾而出，向楼船倒射而来。

“如何回事？”叮咛结束，见世人都塞住了耳朵，苏幕遮又转头问了一句。

只见盘坐在大石上的老者，双手手指忽将筝弦一拉一弹，只听“铮铮”两声急响，两道浑厚非常的内劲疾射向大鱼。

楼船以外，苏幕遮见老者挥手弹筝，铮铮两下，声如裂帛，缠住了笛声。

如面前的青山绿水，被东风换了新颜，统统都活泼起来。

招魂歌在肃杀的筝音中带来一丝暖意，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跟畴昔。

苏幕遮站在船面上打了一个手势，楼船向石崖靠近。

苏幕遮听得如痴如醉，走到船沿，却见船与石崖之间的江面已然不平稳起来，水流疾，波浪起，似江面之上有只手，在搅动着水面。

老者急了，十二指连弹，内劲伴着筝音倾巢而出，无形剑气顿时将整条大鱼都切碎了。

一遍一遍的唱着“魂兮返来，魂兮返来，魂兮返来。”

然，双声杂作，乐律却甚为美好，婉转委宛，在长河两岸青山绿水间浪荡，竟成了一悲喜交集，痛斥战乱与希冀安稳的佳曲。

苏幕遮见她说的严厉，晓得非同小可，忙叮咛了下去。上面的人虽不知所谓，但还是服从的将耳朵塞住了。

但见他盘膝坐在长江转向处，一与楼船顶层船板齐平的石崖上。

叶秋荻顺手一挥，顿时烟消云散。

苏幕遮心跳也急，只感胸口怦怦而动，极不镇静，只觉再听半晌，心便要跳出胸膛。

再听一会，笛声又起，筝音又落。二者此高彼低，彼进此退，互不相下。

箫声清澈，筝声凄厉，却也各呈妙音，合在一起，忽高忽低，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狼嗥枭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

他们各自盘坐，运功与筝音相抗，也幸有笛声互助，他们才未曾着了《招魂歌》的道儿。

筝音刚，笛声柔，一柔一刚，相互荡漾，或猱进以取势，或缓退以待敌，斗的是难明难分。

正要落下的大鱼被内劲所击打，顿时又起，奔腾向楼船的叶秋荻。

老者见鱼来，眼不看琴案，手指铮铮铮的猛拨，一串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立时伴着内劲而出，打在了大鱼身上。

筝声渐急，如同铁马冰河入梦来，万马奔腾，肃杀之意如冰刀纷繁而下，但却被清澈悠远的笛声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