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第1页/共3页]
霍临风搔搔耳朵,这话听得他起茧,不争气的,回回听另有些动容。刚好残阳遭月逐,殆尽,他转了身:“用饭去,本日得早眠。”
庆贺至半夜,散时,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入帐,醉狠了的,干脆席地而眠。都估摸,那将军痛饮高歌,怎的也要多睡会儿,没成想一夜过后,鸡未叫却先鸣了号角。
杜铮点头如捣蒜,心底恋慕,这少爷待马比待他好。
“出来啦,咱快让让,别扰了侯爷威风!”同心合力的,将挑担卖饼的老孺扶开,拾拾空中的落叶,顷刻间端得恭敬。
满门跪谢,霍钊接下圣旨,玉轴凌锦,却烫得短长、扎得短长。霍临风闪着余光,瞥父亲,觑兄长,那二人皆面色凝重。
“边疆之战,戡乱有功,”承旨官宣读道,“定北侯一门实朝廷之砥柱,交战河西,功高难书,特授主帅霍惊海镇边大将军,统帅西北全军,再赐黄金、珠玉、征袍。”
败仗后忽而承平,实在闲一阵,却也要忙一阵,俘兵、领地、降民,事事皆需安排。霍临风正埋首军帐,理百余把突厥兵器,锋刃短刀、铜鸣镝,大女人挑花似的,看哪个都喜好。
穿堂过院,在正厅瞧见了承旨官。
他扶起白氏:“娘,无事。”摩挲手背安抚,亲身将白氏送回内院,叨了好一会子动听话。
霍临风无澜道:“――圣上万年。”
他眼眶一烫,心境挨近份旖旎,旖旎地揣摩,他阿谁不具名的梯己人,既听他讲内心的话,还要在他战身后为他吹一吹笛子。招他的魂,复他的骨,人家若情愿,再筹议筹议来生。
料想当中,霍临风沉心静气,实则金银珠玉于他,还不如战后缴来的铜铁奇怪。至于名号与兵权,纵他浮滑年纪,也知但凭天子决计,不成自妄。
杜铮熟门熟路,以平常来送换洗衣裳,或是拿些吃食。霍临风跃下施令台:“白痴,怎的两手空空?”
出驿站,骁骑都尉开道,威风凛冽。清了街巷,两旁空空如也,家户楼阁却启开窗缝,百姓欲一睹定北侯风韵。
“鸟叫普通,大点声!”歌声起,霍临风刺儿一句,抽出匕首,刃上不知凝着谁的血。他割了片羊腿肉,嚼完顺口酒,那歌声清脆了。
皇命在身,此行不得半晌担搁,幸亏定北侯的步队非常人脚力。极快,无阻般,叫霍临风一起走马观花。
揣摩远了,他低头讪讪地、有点羞地笑,不面子。
及至皇宫,阵仗更加浩大,霍临风偶然留意,眼观鼻鼻观心肠跟在背面。所经雕栏玉砌、画栋飞甍,都比不上家中围廊下,那一株明净的玉兰。
官服备好,霍钊乃正一品,外氅盘缫丝麒麟,中郎将亲侍,霍临风正四品,穿戴好,剑不成佩,挂了条白玉三元牌。
本是深夜,围棋夜话几句便已半夜,烛火噼啪,三父子却不散场。圣旨一颁,明早即解缆,归期则无定命,何时再聚于一堂,万般难断。
“钦――此。”读毕,承旨官将圣旨合住,“定北侯接旨。”
霍临风接来,突厥人骑射无双,回回战后,得恁多的马具:“莫贺鲁的马衔呢?”那位突厥将军,骑草原良种马,一对骨头制的马衔,他垂涎好久。
到背面,物件儿实在是多,连手钏都有。霍临风从不怵端方,按军衔凹凸,叫兵们排着队来挑。等天一暗,燃篝火,架肥羊,腥膻酒气浓的呀,搅稠了大漠的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