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第1页/共3页]

他破钞半柱香的工夫才写完，搁下笔，净手后走到檐下用饭。两碟菜，一碗羹，只顾观雨，半晌才扒拉一口。

并且惯会赏人甜枣，要他伐鼓便亮绝招，拿他作赌便忏悔，害他落水便捉鱼……桩桩件件哪像大弟子所为，不清楚的，觉得是他容落云的梯己老友。

容落云生疑：“瀚州富庶，况有灾必有饷，好歹能支撑住大半罢？”

霍临风不由抚了抚胸膛，白绫鞋，瘦窄足，蹬人但是痛得很。

容落云半回身凝睇，将一地男女长幼框入眼中，考虑道：“这点粥只能治本，你们还是尽快寻个处所安家得好。”

等雨下起来，半掩的小窗呼呼冒风，容落云笔尖一顿，很冷很操心肠想，杜仲带蓑衣了吗？持续写完那一句，不由又想，雨天路难行，亥时能返来吗？

火把舞动着，有的落在空中燃成一团火堆，容落云身轻似燕，衣袂抚过护甲，以柔克刚打伤近半兵士。纱灯摇摆，里头的红烛倒了，灯身顿变火球。

霍临风盯着：“说。”

一匹良驹，一只水囊，霍临风就此上路。夜深难穿林，他于平坦官道驰骋向北，月移星动，叫料峭东风吹拂了整整一夜。

山脚簇着一大丛篝火，将黑麻麻的夜晚照亮，他昂首望了望，夜空中浓云掩蔽星月，明日估摸有雨。

容落云提着灯，撑着伞，静着一张脸面望着他。

霍临风伸手：“部属食言，撑伞赔罪。”

要下雨了，来送晌午餐的弟子脚步很急。

容落云抽脱手，方才还低眉扎眼，现在端倪冷得能结霜。“我再交与你一事。”他声寒似刀，“漏夜解缆，奔赴瀚州查探。”

他起家回屋，披一件御寒的大氅，提一盏灯，返回檐下坐着。一个时候畴昔，他撑伞踩上碎石，徐行走到知名居门口。

霍临风牵马进城，昔日繁华的主街一片萧索，家家闭户，空中满盈着饿殍腐臭。他寻到官府外，恍然间觉得身至疆场，各处横尸，水洼似的血已经干枯了。

他欲喊又止，无端感觉难堪，脑海里尽是那一束莲花。

目光未收，先闻异动，他快速瞥向虎帐门口。

容落云低声道：“那你不早些返来。”

他点头：“宫主对劲便好。”

都尉道：“虎帐重地岂容流民碍事，要等死也滚到别处去！”

容落云达到处所，轻抬食指抵在唇间一“嘘”，止了弟子的恭声问好。

不凡宫的弟子劳累一天，现在疲惫，军队才敢洞出惹事。都尉受了奇耻大辱般，率先抽刀相向，哀鸿顿时如惊弓之鸟。

一阵风来，马尾摆个不断。

容落云笑起来：“天未明就挤满了人，入夜才出来清除营口，如此能憋，你们是一帮乌龟王八蛋不成？”

灯前雨丝精密，他盯着，立着，等着。

他们同时动耳，闻声一句微小的“仇人”。

“你们共踢打四十三人。”他幽幽地问，“所谓何事？”

容落云立在廊下点灯，点完提着一盏，不紧不慢地出了知名居。遇见巡来的步队，他主动道：“布施分离人手，你们把稳些。”

少年抱着女童，老翁拄杖，巷中流民聚在一片。白日就在寻容落云伸谢，始终未见，这会儿见到了，却目睹菩萨心肠的“仇人”以一敌众，顿时骇然不敢上前。

霍临风归至冷桑山下，纵马无休三百里，周身冷如堕冰。“开门！”到达宫外大喝一声，外门开，牵缰奔入，踏碎一截昏黑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