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第2页/共3页]
瑧玉一番大闹,方觉消了很多心头恶气,将笔掷下,还是顺来时路去了。
这一番如当头棒喝,直教那警幻仙姑面如土色,瑧玉见状嘲笑道:“你也不必说些冠冕堂皇之语来讳饰。我当日曾见有那夺人运道改本身出息的妖人,却不想这仙界也有这般浑浊之事!如果我冤枉了你,你与我一桩桩辩来!”他本是将本身心下所疑说出,并非当真晓得其间阴私;却见警幻不敢答言,知本身猜得不错,乃当啷一声拔出剑来,直指警幻道,“莫如我本日先斩了你,免教你又写那劳什子册子,害了人间多少好人!”
却说瑧玉将其间大闹一番,本待立即归去的,谁知兜兜转转又到了这四周;闻得警幻同宝玉说话,又想起原书中黛玉景象,猜想都是受这甚么“警幻仙姑”摆布,不免大怒,往壁上摘下一把剑,便往阁房直闯。见宝玉痴痴立在此地,只不睬他,乃向警幻喝道:“我把你这播弄是非的贱人!那和尚是你命他往我林家去的未曾?说甚么一世不见外姓亲朋,若当真不见,怎能如了你们之意!”警幻心下惊奇,乃勉强道:“真君且住,听我一句。此子本是神瑛酒保,与令妹宿世有雨露之恩,少不得——”话犹未完,瑧玉早已不耐,厉声道:“甚么事理!那绛珠草原善于河边,纵没有他来多此一举,莫非就活不得?清楚他自作多情,却要我妹子还他!纵退他一万步,既有木石前盟,何必金玉良缘?人道‘万事皆由天定’,你敢说你是替天行道么?”
痴男怨女,不幸风月债难偿。
宝玉不知为何却并未认出瑧玉来,见他举剑便砍,大惊失容,正欲往前劝止,却一脚踏空,方觉是南柯一梦,袭人闻他梦中大呼,忙上来看时,只见宝玉神采恍然,知是魇住了,一叠声唤他。见他回神,乃笑道:“你梦见甚么了?吓成这个模样。”宝玉此时只觉迷利引诱,梦中景象虽记不逼真,犹自心悸,又不知说些甚么,便点头道:“记不得了。”袭人便扶了他下床,却说瑧玉也在那房中醒来,两人便仍旧理好衣裳,遂至贾母处来,胡乱吃毕了晚餐,过这边来了。宝玉因瑧玉这一场大闹,并未曾领那警幻所训之事,同袭人也只是平日相待。后回再见。
那日因东边宁府中花圃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荣国府一干人等等赏花。是日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瑧玉不知为何也觉头痛起来,贾母便命人带二人去歇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起家,引了一簇人来至上房内间。宝玉因瞥见一幅《燃藜图》,心中便有些不快,又见那幅春联,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情面练达即文章”,断断不肯在这里了,忙命出去。秦氏没法,便命丫环陪侍瑧玉在这里,引宝玉往本身房中去讫。及至将两人安设罢,便分咐小丫环们,好生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