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第3页/共3页]
宝玉不知为何却并未认出瑧玉来,见他举剑便砍,大惊失容,正欲往前劝止,却一脚踏空,方觉是南柯一梦,袭人闻他梦中大呼,忙上来看时,只见宝玉神采恍然,知是魇住了,一叠声唤他。见他回神,乃笑道:“你梦见甚么了?吓成这个模样。”宝玉此时只觉迷利引诱,梦中景象虽记不逼真,犹自心悸,又不知说些甚么,便点头道:“记不得了。”袭人便扶了他下床,却说瑧玉也在那房中醒来,两人便仍旧理好衣裳,遂至贾母处来,胡乱吃毕了晚餐,过这边来了。宝玉因瑧玉这一场大闹,并未曾领那警幻所训之事,同袭人也只是平日相待。后回再见。
这一番如当头棒喝,直教那警幻仙姑面如土色,瑧玉见状嘲笑道:“你也不必说些冠冕堂皇之语来讳饰。我当日曾见有那夺人运道改本身出息的妖人,却不想这仙界也有这般浑浊之事!如果我冤枉了你,你与我一桩桩辩来!”他本是将本身心下所疑说出,并非当真晓得其间阴私;却见警幻不敢答言,知本身猜得不错,乃当啷一声拔出剑来,直指警幻道,“莫如我本日先斩了你,免教你又写那劳什子册子,害了人间多少好人!”
警幻闻言面上惨淡变色,叹道:“本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却见他房里紫气环绕,不得近前,只得罢了。正待返来,却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教诲他嫡孙宝玉。谁知本日竟如此,想是两府当真气数尽了。想来天意该当如此,岂是人力可为的?”一语未了,忽见一个女子跌跌撞撞跑来道:“不好了,有个幼年的公子提着剑往这边来了!”警幻大骇,回身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仗剑立在那边,满面怒容,不是瑧玉又是阿谁?
那日因东边宁府中花圃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荣国府一干人等等赏花。是日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瑧玉不知为何也觉头痛起来,贾母便命人带二人去歇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起家,引了一簇人来至上房内间。宝玉因瞥见一幅《燃藜图》,心中便有些不快,又见那幅春联,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情面练达即文章”,断断不肯在这里了,忙命出去。秦氏没法,便命丫环陪侍瑧玉在这里,引宝玉往本身房中去讫。及至将两人安设罢,便分咐小丫环们,好生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