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满长安道(3)[第2页/共3页]
原是这般。
他笑了笑,方才的悲伤早被深埋,说道:“我们的娘,是君父的皇后。君父龙潜时,便聘娶为妻,元平元年,封为皇后。”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谥号‘恭哀’,故称‘恭哀皇后’。”
我的深宅陋巷,我的长安街隅热气升升的云吞面,另有我的二毛,终究还是被我丢弃在梦里了。
却有些悲伤的意义。
以是他的怀里暖暖的,温温的。
凤阙阶下,琼楼高阁之上,柳色年年,雪色新新,我见过万国衣冠朝拜冕旒,暮年的朝臣在君父的权杖下叩首如捣蒜。从这里始,君父的大将曾征发,从这里始,我大汉的天下寸寸拓延,荣光万丈。
我点头。
“为何……?”他的瞳人晶晶亮,睫毛好长呀,厚重的雪色淡淡阖着,将他的一双眼睛润得更黑、更亮。
我有些不风俗。正筹算瞅个空当,钻溜出去找二毛玩呢,嬷嬷仿佛摸准了我的心机,抬头看我,我对上嬷嬷惨白浮泛的眼神,竟有些不忍了。那眼睛里,还闪着汪汪的泪呢!
我见过的君父,目光里只要大志与冷酷,他在他的丹陛之上淡淡睇我,是兄长拉我的手拜见君上,兄长说:“父皇,我们的思儿返来了。”
我站在阿娘边上,昂首看他,他的眉微微地蹙起,明不是故作郁结,小小年纪,面上却如何也挡不了这发自内心的沉重与悲色。
“乖二丫,太子殿下是带你回家的。”
“我爹是谁?”我仰起脸,问。
“我不要回家!我要……玩儿!我要玩!”我挣得愈短长,我有些怕这冷森森的氛围了。阿娘与嬷嬷,如何同之前不一样了呢?
他向我们走了过来。
阿娘不敢向之前那样随口同我说话,她仍跪着,动也不敢动,只说:“二丫,称‘兄长’——”
阿娘与嬷嬷互看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向大宅外迎去。因见了我呆在那儿,揽了揽手,向我说:“丫丫,你也跟来吧。”
我想挣开,他咽了泪:“思儿……”然后,头发不竭被他小小的手磨蹭,他竟然难过地哽咽了:“思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阿娘悄悄捅了捅我:“公主,谢陛下隆恩呀……”我一愣,却被太子哥哥阻了返来,他膝行数步,面丹陛磕长头:“父皇,宜春/宫地点乃上林苑,距掖庭甚远,父皇少去行猎,如此,难道不生长叙父女嫡亲?”
他放开我,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他有些迷惑地看向阿娘和嬷嬷,嬷嬷道:“娃娃平生多舛,想着起个贱命儿才好赡养呐,故喊‘二丫’,打小这么喊的。”
我吸了吸鼻子,跟在了阿娘和嬷嬷身后。
君上面上平波无澜,我不知内里有何深意,只觉是君上赏了东宫面子,东宫所奏,具准。
她是君父平生的思念。
百姓们惴惴不安地跪在两道,皆面朝灰尘,沉默不语。
“朕言事,尚不需求你来指导。”君父已有不悦。
是陛下讨厌我,便碍于东宫接回了我,亦是能丢则丢,丢得远远儿,本身瞧不见,内心也不腻烦。
他点点头:“那甚好。”便转过来向我道:“二丫,我们家去,兄长带你家去!”
我八岁始归汉宫。八岁回到君父身边。
“那我娘呢?”
我站在门口,迎着的,是一座金色煌煌的辇,再前面,跟着老长排的从侍保护。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般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