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南园遗爱（2）[第2页/共3页]

她觑天子，这天子乌墨如漆，瞳人里照着江山一片，好让人敬怕。她却仍不惧。在她内心，天子还是微时的天子，孝武天子善于官方的曾孙。

灵台丞狠叹一口气，极其忧心：“……主改朝换代吶！”

因面朝未央宫长跪，泣泪涟涟：“儿祝父皇长乐安康，万年无极……儿愿高祖天子能开天眼，救救我大汉！儿……不孝。”

太子讶异非常：“此话不成深言！不成……胡说。”因抬高声音小声道：“父皇年老，恐信佞臣，误了大事！这‘天子之气’既已有出处，想来父皇……唉！我既受困于此，此时父皇仍未废吾储位，这天子之气原当集合我处，却……我已不盼大位，只愿父皇长命百岁，惩奸除佞，保我大汉江山万代！”

或许重头再走一遭，这并不是刘病已所想要的。

“灵台丞，长安赤光冲天，此象当如何解？”

此时太子据并不知此“天子之气”集合之处乃他太子宫，而这星象所示之天子，恰是他出世旬月的宗子嫡孙。

这宫室之上，赤光不断。

“君上，二丫是个好孩子。”她吸一口气，沉声道：“当年既有这般遭际，……我们，便也认了吧？若无这孩子，平君当年怕是走得不欢乐……”

“霍光浑身是血立在朕的面前，他责问朕为何待他霍氏如此狠决？若无他霍光，朕仍潜于贩子，平生郁郁如此。……阿妍，你猜朕如何回他？这人间人皆爱天下么阿妍……为何有了他，朕这十来年何尝做过一个好梦？朕夜来惊醒，伸手只摸龙塌一侧，无半分暖和，冰冰冷凉，朕的嫡妻不在，并且此平生永不会呈现在朕的龙塌之侧。这日日夜夜刻骨熬痛的思念，他霍光怎会知？”

他没再往下说。却开端闪避艾氏的目光，天子毕竟也怕……

那灵台丞观之又观，脸上酌由惊至喜，再转骇，又至悲，复活喜，乃环复再变。太子见这般，更是搓手惊哀不定，终究问：

悉日三辅之地现在将成疆场，太子军与丞相军两相对峙，太子因慑于君王龙威，据地安营，久不敢动。

太子道：“未央宫乃父皇所居，复活天子之气，极安妥。”

刘询感喟道：“现在这深宫，能记着平君的，不过尔尔数人。……朕却永久记得那年春光烂漫时，你与平君并立桃树下的模样，平君笑得那样欢乐。”

他们两人此时君非君，婢非婢，沿丹陛错阶而坐。恍然还是十几年前的风景。

天子眸中星芒消落，恍忽道：“霍家乃佐政……”

便念及霍光这多年来忠心耿耿，不忍说了。

“阿妍，朕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模样……你与平君在一处，好欢乐动听的模样。朕瞧平君的眼睛里透着星星似的芒亮，她那样欢娱，好似这平生皆是无忧无愁的……是朕害了她。”

烛光下，君王乏累的身影被拖得颀长。

这名字烫舌地卷在口齿间，现在天下，已无人敢唤这名字。天子大抵也健忘了很多年。

灵台丞拱手行谒，叹一口气，犹疑再三，乃说：“此象下臣只能叙，不能‘解’。”这才向太仔细说：“此象……乃环罩天子之气，红光为赤，赤为尊，以云气象，此气尚是初生……”

未几日，太子因拒捕受辱，吞剑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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