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2)[第1页/共3页]
阿娇感喟道:“母亲为女儿做的统统,女儿都晓得。这几月来,贬黜长门,日子待的平静了,我也想明白很多……只是心中仍非常惦记皇外祖母,阿沅,为姐托你一件事――为姐……为姐想……想见一见阿祖……”
窦沅伏地,长跪:“阿沅万死,必以螳臂之力为表姐纳命!当朝以孝谨治天下,天子孝心动人,长乐宫于尊,天子与表姐皆为孙,现在老太后抱恙,断无不肯教表姐谒见之理!”
武帝不语,眉峰在月色下朗朗,两列宫女并字排开,手挑宫灯,一起直向内宫行去。
窦沅昂首,眼眶蓄泪:“难教‘难堪’,见表姐如许肥胖,阿沅内心难过;说句大不敬的话,太皇太后……”她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不成语,悄悄取出秀绢,抹了抹泪,言道:“想及……太皇太后恐是……年及大限……我等……我等入谒长乐宫奉侍的日子,怕也是数过一天是一天了呀!”
武帝微微凝眉:“免。”
膝行而出。
窦沅伏地行大礼,斑纹繁复的裙裾拖的老长,她现在已是泪眼婆娑――
杨对劲回曰:“是了!小翁主孝心动人,长乐宫老太后汤水不进,皆凭窦沅翁主悉心顾问,现在太皇太后整日卧在病榻上,摆布更是离不得窦沅小翁主!”
长乐宫内侍总管引世人出前迎驾,乌泱泱跪了一地:“陛下长乐无极!”
窦沅惊痛,见皇后表姐已经问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便想据实相告,却又想起窦太主此前一再警告她,若见到阿娇,切不成叫她惊忧内里诸事,若陈后问起家母或娘家祖母,只说统统安好。是以窦沅并不敢据实相述,正设法儿敷衍时,却听阿娇又道:“想来我们是姐妹情分,现在我已这个模样了……你若怜我恤我,阿沅,便给阿姐一句实话罢!”陈后戚戚然,叫人不忍回据,阿沅只得说道:“太皇太后凤体有恙,药膳服侍有些光阴了,也不见好。皇上每日晨昏定省,只瞅着皇祖母气色一日颓过一日,有一回,竟在长乐宫泼了那起子太医一脸冷水,动了好大的气,直骂太医不顶用,唬得一大喇子太医在长乐宫外庭毒日下跪了一地,天子龙颜大怒,太皇太后因说:‘彻儿,不怪那起子医官,那是阿祖的命,人说长乐宫‘千岁永泰’,永巷八大宫主位‘千岁永泰’,我们呐,哪能真活个千岁呀!阿祖福祚近七十,这辈子呀,算够数了!彻儿,不叫他们难堪,我的彻儿,但是‘万年无极’的天子!今后福祚绵绵,祖母看着你,看着你……’皇上见太皇太后又动了悲伤,这才作罢,免太医极刑,因在长乐宫又与皇祖母话旧……太皇太后最挂念的,莫过表姐你,那一日,天子退出长乐宫,脸上郁郁,想来是太皇太后在他面前,提了表姐……馆陶姑姑教阿沅提点表姐一句,凡事皆要宽解,今后日子长着呢,堂邑侯府在,大长公主在,长乐宫阿祖在,长门陈氏便繁华繁华享之不尽!且教阿姐宽解,阿姐这边拧着气儿,长乐宫再用力,怕是也难成大事……”
内侍杨对劲伏礼答曰:“禀陛下,魏其侯府的小翁主在此,平常宫门下了钥,太皇太后过夜窦沅翁主,此时恐怕翁主还在长乐宫……”
两人皆是窦太后孙辈,数起这遭心头病来,很有共应。姊妹二人话着苦衷,愈说愈伤感,竟捧辅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