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2）[第2页/共3页]

窦沅伏地，长跪：“阿沅万死，必以螳臂之力为表姐纳命！当朝以孝谨治天下，天子孝心动人，长乐宫于尊，天子与表姐皆为孙，现在老太后抱恙，断无不肯教表姐谒见之理！”

长乐宫内侍总管引世人出前迎驾，乌泱泱跪了一地：“陛下长乐无极！”

冕冠十二旒于额前簌簌有声，皆是玉石撞击；他一手虚扶小腹，玄色冕服绣九条金龙，金丝线，玄色底，一团严肃，龙首正悬于小腹上方，十二章纹分辟于冕服，功包三皇五帝，好一番气度！伟哉帝王！

又一日。

实在难堪阿沅了！

窦沅这一番话撩起阿娇苦衷，她偏居长门数月，早传闻老祖母身上不愈，窦太皇太后年龄已高，宫里再多好物将养着，也敌不过天年大限。况她母亲那边，为不教她难过，是半点不肯漏风声的，现在只能靠着窦沅小翁主，想着体例放她出去走一遭，见见自幼偏疼她的老祖母。伏席行了大礼，病榻前再亲伺汤药，也算是尽了陈娇皇后一点孝心……

阿娇撑着面额，戚戚笑了笑：“懒怠了，整日蔫在屋子里，气色哪会好？倒让阿母没的白担忧。”她俄然似想起了些甚么，叹一口气，问窦沅：“阿沅，前次新晋家人子入谒，皇外祖母那头回了声，没见，我这边曲里拐来的动静，传闻外祖母身上大不好？他们都瞒我，明天幸能见到你，阿姐只问你讨一句话――太皇太后是否抱恙？”

“阿沅服膺表姐叮嘱，如此……阿沅可要走啦！”

是夜东朝长乐宫，梨花满地。俱无扫庭人。

武帝不语，眉峰在月色下朗朗，两列宫女并字排开，手挑宫灯，一起直向内宫行去。

两人皆是窦太后孙辈，数起这遭心头病来，很有共应。姊妹二人话着苦衷，愈说愈伤感，竟捧辅弼哭……

“可瞧着表姐肥胖了些，馆陶姑姑说，表姐这些日子身上不大好？”阿沅见陈娇皇后姿容还是美艳，端倪间倒是掩不住蕉萃之色，那神采也白的很，如同扑了层滚厚的脂粉，及远看去，竟似台上戏角儿，全无赤色。

天子已经下了御辇，玄色冕服拖曳在地，两阶宫人提璃花宫灯，陪侍在侧，那精美宫灯里透出的亮光，映的年青的宫人脸庞似娇花，粉妆玉雕似的敬爱。

长门冷宫，又是一宵月中天。

她拖长裙曳地，膝席，叩首大拜，是为尊礼。

大殿里，线香熏迷，魏其侯府的小翁主音色平淡，恍恍仿佛要绕进那靡靡香雾中：

武帝刘彻践祚今后，更奉长乐宫为尊，孝谨动人，于这位尊祖，一贯都是善待有加。窦太后历文帝、景帝、武帝三朝，通脉朝中事，汉室江山，女主力佑非常，皆因如此，武帝刘彻感念在心。

遂伏地大恸。

窦沅伏地行大礼，斑纹繁复的裙裾拖的老长，她现在已是泪眼婆娑――

日头没入西山时，厮门催请再三，陈皇后抹泪因说：“罢了，罢了，阿沅有阿沅的日子过，再赖着你，是为姐不识相啦！”她拉着小翁主纤细的手，说道：“阿姊等你好动静――若不得法，尽可叫堂邑侯府着力，你做不来的事，教母亲相帮……阿沅阿沅啊，你为为姐，但是犯了险啦！千万要为本身留得前程，所谓‘伴君如伴虎’，龙颜大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悄悄捧窦沅的手，握着不肯放，叮咛再三：“烦请小翁主保重身材，为阿姊，为长乐宫里的阿祖，你也断不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