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零叁章 各人心[第2页/共2页]

谁能想李光启这般边幅粗糙浅显的人，竟养得出如此娇滴滴若水葱般的女儿哩！

衣袍紧贴背脊，湿黏的不舒畅，他紧崩着下颌不语。

恰逢这当儿，沈泽棠蹙起眉宇，把舜钰觊觎好久的炸虾饼，从手边挪至她眼面前。

此时听得坐头一席的夏尚书，朝李光启敬酒话说：“开席已半程，按礼俗你家闺女也该出来拜谢，莫让你这好半子等得心焦火燎！”

沈泽棠笑笑：“你是本日筵席配角儿，我多看你两眼，不敷为奇，你若盯着我，倒显的酒徒之意不在酒。”

“不知大人何意？”秦砚昭神情一凛，声显了降落。

世人听得哗笑，李光启也笑：“我那闺女不比我漂亮，性子羞怯的很，等下了筵席少几人再见不迟。”

秦仲亦颌首道：”倒不急于此时。“

宿世里他非常苛待她，又不肯旁人瞧去，就这般动着高低唇瓣，却不声出，她聪慧聪明极了，会偏着头，水眼灵动看他的嘴，当真地一字一词解读，然后满脸萋萋落寞。

银官与桂宝想得赏钱，和着琵琶笙萧，趁闹唱喜，唱一句“海枯石烂同心结，地阔天高比翼飞”，再唱一句“郎才女貌一对儿，如鸾若凤”，唱至“百年好合，千载团聚恭喜。”时，听得管事滚铛铛漫撒一地钱帛响，这便是得主家称心快意了，两个吟戏小倌遂更是努力，唯恐唱不尽天下的喜庆好话。

真是应了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景！

秦砚昭无声的朝她开口，一字一顿，极慢，为得是让舜钰看清他说的甚么。

前厅筵席还是停止，平日少见的来宾把盏敬酒，聊谈近况；也有爱听戏唱曲的，不畏身份扮妆串戏，与浊音班子的优伶倒也琴瑟和鸣，老是各自寻着各自的趣儿，不枉把这热烈繁华处白来。

舜钰一错不错望着秦砚昭，自桌席前离椅站起，徐行至女子面前，相对作辑，他身型颀长，举止非常萧洒，再把黑眸微睐，薄唇抿的曲线精美，浑然褪不去的清冷意味，掺了些温情，反更招惹人想靠近他。

他三言两语皆是话中有音，不急不徐，慢中逼迫，令人难以抵挡。

他们往昔未曾见过，更甭谈坐一起聊话。

丫环上完滚滚茶水，拎着黑漆镶金的盘儿，欠身退出，听得帘子扑簇簇响了几声，脚步窸窣已远。

舜钰这才发觉，东侧不远摆三张吃看桌席，绕后十数步，鲜明有个小巧隔间，湘帘半卷，窥里时有裙袂绣鞋摆走，竟是搁置女眷席一桌。

沈泽棠噙起嘴角，淡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