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德[第3页/共6页]

翻过一道岭，复行数百步，山坳间便暴露了村的模样。山势低平处便是村前，村口一道宽溪环绕，独一木桥一座高出两端。遥悠远眺虽山影幢幢延绵不竭，山间平坦处却平铺良田千亩。春末夏初的时节，广漠的农田上密麻地植满了黄绿色的稻子，稻粒纤长饱满。

“这......”智先略有难堪。“这倒是无妨，只是阿顺家里有一守寡的母亲。”

那郎中间内一惊，不由打量着这毛头娃娃。这桂西一隅汉僚混居，汉话中带僚音僚调本是平常，可这娃娃却说的一口流利汉话，甚而听那口音，是桂北柳州府或是桂林府的官话。

“五日矣，初请乡里巫蛊前来施法，安知两今后老父吐血数升不止，乃差人劳请先生来此。”

“此病倒是不难医治，只是药效微弱，只怕老爷身材难以接受。”张郎中走向台前，执笔磨墨。

郎中看得出，这娃娃固然受着很多汉家教诲，但也糅杂了很多僚人的民风。这尊上仙逝怎能用“死”这号不雅字眼呢。

“如若不然呢？”

“幼些的是带您来此的梁顺，其父早逝，故其随母姓。其母乃邕州府近的僚人，其父籍贯未知，只知是汉人。”

“这该如何是好？”郎中暗自想着。这桂西的僚语十里分歧音，常常行医之时，本家本会寻一精通汉僚两语之人，一则带路二来翻译，只是此次那韦家老爷的病来势汹汹，只差人留下地点便唤来了这郎中。

“先生，饭菜备好了，请您退席吧。乡间粗暴小菜，还请先生不要嫌弃。”智先走到张郎中身边，请他退席。“阿顺也来吧，你也好久没有到我们家用饭了。”

“韦家少店主请起，行医治病乃是分内之事，我必当极力为之。”

“我们这八角烧猪蹄，是过节最好的待客菜。”智先把碗端到张郎中面前，给他夹了一大块。

“如此良稻，为何不引类别处？”张郎中想发问，但却忍住了。他俄然明白，面前这个结实结实的男人，有着一颗难以揣摩的心。

“此病所需药材有党参、白术、扁豆、淮山药、槟榔等。此些药剂倒是不难寻觅，只是牢记这第一道药乃除虫排异之效，如果这第一道坎能安然度过，则老爷的命尚可挽救。”

“哦？但少店主汉话说得实在不错啊。”张郎中接过酒碗，撩起胡子一饮而尽。“并且看您的辞吐见地，实属不凡，真可谓豪杰出少年呐。”

“的确看到了，那车上用麻袋装着很多物件，那是何物？莫不是......盐？”

“先生可知三年前在这大山深处，挖出了块狗头金？”智先的神采变得凝重起来。

“饮食倒是无甚非常如同村里各家。倒是七日前老父至邻近龙德村喝兰老爷儿子的喜酒，不知是否于此有所关联。”

“这占城的稻子，米粒长且饱满，耐旱耐暑，一年可栽3季，产量颇丰。”

“只是不知小店主，我是指浩源。他仿佛对学文弄墨颇感兴趣啊。”张郎中不甚胜酒力，举碗以示尊敬，然后渐渐喝起来。

第一章

那娃娃赤脚走在屋间的土路上，行动之姿倒不像村间的小儿那般随便，乃至很有浩然超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