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德[第2页/共6页]

这浩源抓着鸭屁股吃得津津有味，阿顺则慢悠悠地扒着大米饭，一言不发。张郎中看着碗里的大米，用手捡过一粒，细细打量。

“先生可知三年前在这大山深处，挖出了块狗头金？”智先的神采变得凝重起来。

“五日矣，初请乡里巫蛊前来施法，安知两今后老父吐血数升不止，乃差人劳请先生来此。”

木桥过处矗着两棵参天古榕，树干竟稀有丈粗，乌油油发着黑。树冠如华盖覆盖一片绿荫，垂落下无数的藤条和叶腋。僚族女人好着黑衫，蹲在榕树下借着细流浣洗衣衫，她们把长发盘卷成高高的发髻，似一朵稠密的乌云。女人们边做动手头的活计边唱着歌，见到陌生的郎中也不怵，只是一边私语，一边迸出一阵阵开朗的笑。

女人听不懂汉话，却也无可何如。只是见他久久俯身求拜的模样，又实在是好笑得紧。

“敢问大娘，安德村韦家在那边？”郎中对着走来的女人，哈腰又是一揖。

只见那些女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然后又捂着嘴笑了起来。她们打量着郎中的穿戴，却并没有理睬他。

张郎中拟好药方，交给韦智先。

“既然少店主美意难却，那就不好推让了。”张郎中走出大堂，看到两个少年蹲坐在廊前读书。

“此病倒是不难医治，只是药效微弱，只怕老爷身材难以接受。”张郎中走向台前，执笔磨墨。

“小少年多礼了，听来者传，那韦姓老爷像是一尊朱紫士，倒是没有留下姓名，只知来信的落款留着‘安德韦家智先’。”

“再有一刻钟就熬好了咧。”厨娘答复他。

他捧着溪水吃了几口，用他那广大的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再沾湿双手，把他那被汗水黏住的黑长髯毛捋开。

“少店主，这是何人？”张郎中问。

“您说姜太公的胡子也向您一样长吗？”

“哈哈哈哈！”张郎中笑了，“阿顺小兄弟，这史记里的故事要渐渐看才气懂咧。”他看到吊在阿顺脖子上，也有一根红绳。分歧的是，上面吊着一个小小的银锁。

“阿顺，我们来比吃鸭屁股，看谁吃得快。”浩源抓了一个巨大的鸭腚尖，放到阿顺碗里。

“僚人也守这三纲五常？”张郎中笑了。

“这官府的官盐取之于钦州、廉州，至此山路险要，别说靖西、德保，就连邕州府水路之便难以运转，先生可知为何？”

“先生错了，”智先摇了点头，“那是砂石。”

那郎中只稍歇半晌，便不得不解缆疾行。他本是桂中横州人士，自幼随父四周行医。其年至而立之时，父子悬壶桂西德保，倒治好了很多本地土族大师，颇得本地僚人与汉人信赖。而桂西长年瘴气满盈，父积劳成疾，终因痨病卒于德保，薄葬老父以后，郎中干脆落户本地，持续做些治病救人的谋生。

“先生，里边请！”那男人声如洪钟，气势巍然，像是山间猛虎普通，却又谦逊谦逊，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

“哥！阿爹如何样了？”浩源回身看到智先，忙着跑向他。

“这策动僚人来往仓促搬运些砂石所为何事？”

“这该如何是好？”郎中暗自想着。这桂西的僚语十里分歧音，常常行医之时，本家本会寻一精通汉僚两语之人，一则带路二来翻译，只是此次那韦家老爷的病来势汹汹，只差人留下地点便唤来了这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