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章[第1页/共12页]

“如果陛下只是想着‘一统大业’，那么您顾虑的只是山川。现在最紧急的当然是毁灭苟延残喘的郑国，然后发兵远征，攻打楚国。”顾长风道，“但是陛下若惦记的是‘天下’，则山川以外另有百姓。陛下自客岁十月即位以来屡发雄师，乡间十室九空。现在恰是农忙时节，眼看着又会有水灾、蝗灾。若陛下不使兵士解甲归田，却只是惦着远征，则粮食必定欠收，百姓必定怨声载道。叨教，天下何存？

“你这家伙！”玉旒云笑着在冷巷的砖墙上拍了拍，神采就变得凝重了：“十五年了，我的确不想再等，天时、天时、人和，三者皆倒霉我——实在昨夜宴会以后，我在书房里看了一夜书，满是和蝗灾有关的，历代因蝗蝻而形成饥民叛逆，不计其数。倘使本年真如顾长风所说既旱且蝗，我们在火线兵戈，即便粮草充盈，兵士晓得故乡被毁，又哪故意机拼杀？一旦叛变，我们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臣的心中只要万岁的天下。”玉旒云冷然答道，“除此以外，臣的内心再也放不下其他。”

“将军请听顾某说完。”顾长风合上书册，“天人相感，不是字面的解释。这所谓的‘天’，是‘道’，乃是人力所不成违背。将军试想，大青河发源于雪山，自西向东而入海，将军能使她逆流吗？”

这下玉旒云也忍不住笑了。

王氏和石氏也道：“梦泉那边照顾得好了？看玉将军瘦成如许，皇后娘娘又该心疼了。”

不待他说完，那边户部尚书陈清远已经不耐烦了：“顾侍郎，农耕和赈灾都是户部职责。蝗灾这类事，你应抢先写条陈，给老夫看过了，再依端方禀奏给皇上。你现在闯上大殿来，你眼里另有皇上么？另有端方么？”骂完，又对庆澜帝道：“万岁，是臣理教部属无方，请万岁恕罪。”

“治蝗如治水，要长治、久治，非三年五载不能见效果。”顾长风把桌子一拍，“岂是你们武夫所想的，一道号令就甚么都能处理？如果现在没有兵士下田灭蝗，将军来岁必定没有粮草远征。”

终究还是玉旒云先开了口：“满朝文武如何看如何讨厌。不晓得他们厥后把顾长风如何样了？”

“将军是想让他为我所用？”石梦泉道，“但将军方才同他那样争论，恐怕……”

“趁蝗卵尚未孵化之时，水淹、火烧，皆可。”顾长风答复，“夏季是消弭蝗卵的最好机会。这也是为甚么正月里我就一向不断地递条陈，但愿朝廷能晓谕南边七郡总督，策动百姓灭蝗。可惜……”

二人定睛一看，见来人是庆澜帝的十四皇弟翼王。此人仗着本身和天子一母所生，行动无所顾忌，斗鸡喽啰，打赌狎妓，无所不好，然恰好另有三寸不烂之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是以庆澜帝老是被他蒙在鼓里，觉得他非常端方。玉旒云和石梦泉对他都万分的讨厌，向日并无来往，一时遇见，只勉强施礼对付。

“你还怕我变成蝗虫不成？”玉旒云打趣道，“实在我专门跑来，就是要瞧瞧顾长风除了敢言以外另有没有其他的本领。现在一看，他的确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玉旒云点点头，又问：“那么水何故失其性？”

玉旒云方才为顾长风讨情，却不知对治蝗一事有何观点？从舞娘们飞旋身影的空地里，他求索了玉旒云的目光，惊奇地发明，这年青的将军神采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