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页/共4页]
“那这句‘好把身心平静处,角冠霞帔事希夷。’又有何来源?”符儿指着廊柱后厅门边的一句问道。小娥仿佛不消想,出口便道:“这是小徐太妃题咏金华宫诗语。太妃青城人士,亦封花蕊夫人,赐赏金华殿,提及来与里屋的花蕊夫人还是亲戚!你说这奇或不奇?”
刘小娥安然道:“我本是个孤女来着,美意的莲心姑姑收养了我,把我带进宫。”正说着,又努着嘴道:“喏,便是圣上仪仗背面跟着的那位!”
符儿嗔道:“行劝戒告禀之事,言思虑逼真之语,怎就成了乖张之行,过火之语?”
符儿本就对那‘为官之道’久有不屑,遂扬起下巴、挺起胸脯道:“为学十余载,遂有明辨是非之智,知何其为真,何其为假,何其为对,何其为错。既能明辨而又不言于事,俯仰冷静,无异世人,可乎?不成!贤乎?枉贤!夫朴重者不成愚笨,为人文臣者不成屈文节!”说于此,一旁静听之耿宫娃连连点头以表附和,而此时,辛宫娃却紧皱双眉,点头叹曰:“一意孤行,必将运途多舛,符娃子好自为之。”
翌日晨起,花蕊夫人差人前来传谕:“符宫娃,烦请金华殿走一遭!”符儿应着声,知是花蕊邀约,遂连发髻尚未润色便仓促前去。
符儿不解道:“这又与莲心姑姑何干?”刘小娥毫不避讳道:“奉告小符姐姐也无妨,我这莲心姑姑本是前吴国人士,跟从昭容娘娘远嫁至蜀宫里来的。花蕊夫人进宫前,圣上一向最最心疼昭容娘娘,对莲心姑姑也非常珍惜。谁知花蕊夫人一进门便赐了金华仙宫,圣上对彭尚宫也是委以重担,令其重修宣华。可昭容娘娘觉得节约为佳,多次劝止圣上,圣上竟仍旧采取了花蕊夫人与彭尚宫的做法,昭容娘娘与莲心姑姑自是不悦。”
刘小娥“噗嗤”一声笑道:“装胡涂呗!正如我本晓得符儿姐姐对着莲心姑姑不痛快,却假装毫不知情地在你面前说了姑姑这很多好话,姐姐不但不恼,还来问我如何才气不恼,姐姐这是胡涂,还是胡涂得不敷呢?”
人之初来分泾渭。
一起上,小宫娥在前头走着,一会子扑一扑大飞蛾,一会子摞一摞柳树条,一会子在石蹬矶上摇摇摆晃,一会子手舞足蹈嘤嘤咉咉。
小娥嘉奖道:“符姐姐好眼力,这句小诗正出于前朝徐太后题天彭丹景山之金华宫,整诗云:‘再到金华顶,玄都访道回。云披分气象,黛锁并楼台。雨涤前山净,风吹来路开。翠屏夹流水,何必羡蓬莱。’传闻这丹景山上的金华殿才真真是仙女住的处所呢,上有牡丹亭、望乡台,引得古往今来多少名仕前去旅游,争相赋诗。”
“嗯啊,莲心姑姑带我进宫已有五年,算起来我应是这宫里的白叟了,小符姐姐刚进宫,有甚么不明白的尽能够向我探听。”
走了好几步,符儿毕竟寻觅到一处不那么夺目标物件,倒是那廊柱上乌木雕刻的诗语:“云披分气象,黛锁并楼台。”
刘小娥干脆隧道:“天然是向着花蕊夫人!”这倒令符儿吃了一惊,笑道:“恐是怕我一会儿在你新主子跟前说你的不是?”
水至清来鱼鸟飞。
刘小娥一本端庄道:“才不是呢!小娥戴德莲心姑姑,却更加被花蕊夫人的脾气与才情所佩服。还记得那日我刚到金华殿奉侍,夫人便赠我小词,曰:‘小小宫娥到内园,未梳云鬓脸如莲。自从配与夫人后,不使寻花乱入船。’夫人不咏锦衣玉食,却体察我等小思小感,怎不令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