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页/共4页]
初八,入漪兰宫奉侍已有多日,见孟昶帝涓滴未起看望金华宫之意,符宫娃模糊觉着有些不当。
辛宫娃聪明,三两句便听出符宫娃弦外之音,欣喜道:“安守不易!可贵符娃子计得深远。”遂又接过那闪着金光的肮脏之物,寻着刺眼的七颗宝石自语道:“我是哪一颗?”
“将军莫急!贱婢要去小解,一晌再来服侍。”台阶上立着个纤纤黑影趁夜扭捏。殿内随即追出一魁壮男人,呵住道:“美人休要借口逃蹿,你我同去!”说罢,两影一同消逝在正殿廊柱之下。
月缺任其鼓,月圆坎阱张。
符宫娃淡然道:“染污便是其命!谁定宝石就应高高供着?未成形时,三千年沉底,三千年压抑,三千年锻造,又三千年才得以天日重见,现在这点轻染算得了多少?何况即便染污也在其表,涓滴未曾浸入其心,此一世虽为溺器妆点,下一世则为皇冠之眼,沧海桑田,只要稳定那颗崇高之心,即使面前暗中非常,终有一日始见光亮。”
“小小花女人,爱穿花衣裳。”客堂正中歪坐吟诗者恰是丞相张业。堂下十二美人正踏歌起舞,展姿弄媚,轻袖拂风,花衣翩飞。符宫娃认得摆布领舞者,左一为腰身柔嫩之赵氏,现在应称赵夫人。右一为性随风转之姬夫人。因那日亲身相送入府,本于心不忍,但本日见其二人更加风骚,符宫娃哼笑一声,碎步移前。又因辛宫娃叮嘱寻合宜之机,怕此时现身扰了张业兴趣,符宫娃遂于一殿柱后藏身,静观其变。
“喝!喝!喝!”大殿四围响起雷霆般的鼓掌、顿脚与喝采声,仿佛掀起整晚酒宴之飞腾。世人皆拭目以待,翘首盼望面前这位小宫娃替代孟昶帝在丞相面前昂首。
“小符又偷懒了!”辛宫娃效莲心姑姑之态打趣着,符宫娃做了个鬼脸,顺手将案前一个形似尿壶之物塞进辛氏怀里,辛宫娃仿佛得了个烫手山芋,一阵铿铿锵锵,将其翻倒在细绒地毯上。
“甚好,甚好!”堂右巴结者恰是那满嘴流油的刘逢,入蜀以来除了“刘城墙”一号得世人追捧,而后又添了好些趣名,如“刘巴结”、“刘扶风”、“刘冬草”之流,皆因整日混迹于宫内宫外,一面得孟昶奉为上宾,一面又与丞相张业打得炽热,是个可贵的“可上可下,忽左忽右”之人。
辛宫娃笑道:“耿娃子到底还是讲了!不过这送不归还得看符娃子!”符宫娃接过话道:“有这心机揣摩上意,不如受命行事,反正一死!”说着,端起那溺器便往外走。一贯谙熟宫事的辛宫娃深知这差事之弊,遂携耿氏追将出门,紧随符宫娃来至丞相张业于皇城内所居之行宫天王殿。
“轻柔?真的是你,轻柔!”不雨则已,一雨滂湃。刘城墙敏捷推开摆布相拥之女婢,端起酒盏冒莽撞失地站立起来。想符宫娃进入这殿堂内只半盏茶光阴,席上男女护拥,相间穿越,若不特地点醒,哪会有人着意这未施烟粉,未簪金钗之平常宫娃。岂料只一个侧身,一刻掩面,堂左盘腿坐着的刘城墙与符宫娃撞了个四目相对,胶着不已。
堂上之人尚未缓过神来,直至刘城墙跑出殿外,世人才一阵唏嘘。张业并未禁止,朝着远去的二人恐吓道:“若拒城门舞,休怪骑顿时!”吓毕诗成,摆布忙着敬酒,倒是无人顾忌追将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