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玉女煎[第3页/共7页]

煎药法度更是精美：取雪水三升，先煎熟地膏至挂旗，再入石膏末文火慢煨。待药香转为甘润时，兑入麦冬露、知母丝，最后撒牛膝末如点睛。汤成色如虎魄，竟在碗中自成太极图案。

"七日高热不退，灌下三剂紫雪丹反增呕血！"老仆跪在雪地里连连叩首，额头沾满冰粒，"求仙长救救我家少爷，这但是三代单传的独苗啊！"

【服从】清胃热，滋肾阴。

牛膝俄然俯身掀起妇人裙裾，指着肿胀如萝卜的脚踝："敢问夫人如厕时，小便是清是浊？"郑氏羞恼地拽回裙角："天然清澈如泉，一日要解十余次！"麦冬闻言轻触她干裂的唇纹："既多饮多尿，为何唇焦舌燥至此？"

麦冬取银针探入呕血，针尖顿时蒙上青雾："汞毒已入血分，平常清热凉血药恐难见效。"她转向熟地："当以君之本体为舟楫，载石膏之寒凉直入髓海。"

此番诊治震惊杏林。扬州医会为此特制《丹石误治录》，首篇便载此案。药灵们揭示的"以补为通、滋中寓清"之法，初创了医治丹石中毒的新思路。来年上巳节，陈文瑞徒步登观还愿，昔年孱羸少年已长成英挺儿郎，好似枯木逢春，恰是阴阳和合的最好见证。

暮春时节的扬州城烟雨迷蒙，清阳观檐角垂落的雨帘中，俄然闯进个锦衣华服的身影。盐商周创业被两名小厮架着胳膊，左颊肿得发亮，嘴角还挂着血丝。他甫一进门便瘫倒在竹榻上，镶玉腰带硌着滚圆的肚腹也浑然不觉，只顾捂着腮帮子哀嚎："玄真仙长拯救！这牙痛折腾我半月不足，便是含块冰都像火炭烙着！"

五药灵围炉急商，炉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石膏化出白虎虚影又自行打散："高热似阳明经证，但脉象细数如雀啄，此乃阴竭阳浮之危候！"熟地摘下发间地黄花，花瓣竟闪现枯萎之相："真阴枯涸至此，平常滋阴恐如杯水车薪。"

老道抚掌而笑："恰是！每至日出则高热神昏，日入反复苏能食。"麦冬药灵凝露为镜，映出虚空舌象："舌边瘀斑模糊，此乃虚中挟瘀之兆。当守玉女煎滋阴清热之法，佐以活血通络。"

煎药时候亦有讲究。知母燃起文火，将石膏先煎三沸，取"重镇清热"之意；熟地需用陈年绍酒浸泡，待其吸饱醇香再入沙锅；麦冬以竹露润透，知母则撕成绢丝状。牛膝守在药炉旁，每当蒸汽升腾，便以掌风将药气引向患者足三里穴。

七日调度，窜改渐显。第三日郑氏晨起打扮，铜镜中鲜明映出鬓角乌丝；第五日寅时，十年未至的月信竟准期而至，经色鲜红无块；至旬末复诊时，那决计刻画的柳叶眉已换整天然黛色，连嗓音都褪去沙哑变得清润。

石膏药灵化形而至，指尖刚触患者额头便缩回："这高热蹊跷！虽体若燔炭，但触之如炙手山芋，久按反觉寒彻骨髓。"熟地翻开狐裘，见少年伸直如虾，十指紧扣胸前膻中穴，指甲深陷皮肉而不觉。

老仆浑身剧震："端五后少爷颈后确生过火疖子，流出的脓血腥臭非常..."话音未落，陈文瑞俄然痉挛，呕出黑如柏油的污血，此中竟异化着朱砂碎粒。

药灵们显形于桃林溪畔。石膏指着水中游鱼："产后发热如同湍流，不成强阻，当疏浚河道兼固堤坝。"熟地拾起卵石："真阴如溪中石，水涸则石现，水盈则石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