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武汤[第1页/共9页]

寅时再剂，晨光微露时，患者太溪穴处脉现滑象：“《诊家枢要》‘沉中见滑者，肾气来复’。”然舌面细纹加深：“《辨舌指南》‘红纹现者阴液耗’，当减附子回三钱，添麦冬三钱护阴。”

坊主捧出紫檀医匣，内藏七代炮制手札。首页泛黄纸上，先师墨迹遒劲："真武汤法，不在逐水，而在复阳；不在攻邪，而在燮理阴阳。"

附子投药入罐："需武火煮沸，文火慢煎，辰时阳气升发时服药。"

茯苓取来砂仁果实："《药性论》载其'醒脾开胃，温而不燥'，后下以存辛香之气。"

白芍（佐药）素手重按患者太溪穴："《本草经疏》谓'附子得芍药，其性乃温而不燥'。"银针忽刺阴陵泉，患者小腿挛急顿缓，"此人筋脉拘急，我需三钱柔肝缓急。"

赵氏，男，62岁，河道监工。主诉：腹痛下利五日，四肢沉重如缚石。现症：畏寒蜷卧，呕出净水，小便点滴难出。查：面色晄白如蒙尘，舌淡胖苔白滑如敷粉，脉左关弦细、右尺沉微似绝。腹诊脐下悸动，触之如豚奔突。

茯苓青衣拂过五色药柜，将典范医案按五行归类：

【用法】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当代用法：水煎服）。

白芍银针游走肝脾二经："刺章门健脾，灸命门温肾，此乃《针灸大成》'俞募配穴'法。"针下气至如鱼吞饵，患者足跟忽渗黄水："《医宗金鉴》'湿邪外泄者吉'。"

附子玄衣沾着炮制间的艾烟，正指导学徒灸法：“命门火衰者，当隔姜灸此穴。”他手持艾柱在赵翁腰际比划，“《针灸大成》云‘艾灸命门，益火之源’，需灸至潮红微痛为度。”

赵氏突发气逆上冲，自发有物自脐下奔突至咽喉，四肢厥冷至肘膝。查：面色青灰如蒙铁色，舌淡紫苔白滑，脉沉紧而结代。腹诊见脐周肌肉震颤，如鼠走皮下。

生姜捧出《本草备要》："汪昂谓'淡附片温而不燥，宜于久病'。患者舌现细纹，当减附子之峻。"

丑时初服，药汁入腹半刻，赵翁排挤瘀黑小便半斗，腹中雷鸣渐息。附子观其掌纹：“坎宫水纹退至腕横纹，《望诊遵经》云‘水气退者阳复’。”

茯苓取伏龙肝（灶心土）两许："《令媛翼方》载此物煎汤可镇逆安中。"她将附子伶仃包裹，"需用棉纱裹附先煎，免其麻口劫阴。"

骄阳穿透药坊的竹帘，在青砖地上织成精密的光网。附子玄衣鼓荡，腰间赤玉带蒸腾着热气，将《伤寒来苏集》重重拍在案上："柯琴谓'真武汤证，阳虚不能制水'，赵翁四肢逆冷至此，我当增至四钱！"案头铜秤的砝码被震落，滚入白芍素裙之下。

惊雷炸响，药坊梁柱传来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茯苓推开轩窗，指着堤外翻滚的浊浪：“此江每逢春汛则溃堤，恰如患者阳虚不能制水。”她取琉璃盏接檐溜，水中悬浮的泥沙缓缓沉淀，“《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需标本兼治。”

炮附子三钱（君） 茯苓一两（臣）

去：桂枝

药坊正堂的《河图洛书图》前，三百六十五卷医案如星斗悬列。附子玄衣沐雪而立，掌中艾绒余烬勾画出太极图形："今岁施治二百一十七例，真武汤化裁四十二法，皆循'扶阳为本，兼顾三阴'之道。"他挥袖展开总录，墨迹间隐现水火相激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