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裂痕[第1页/共4页]

张居正道：“双林，你这是派我的不是了？万岁和宫女那事，你我都晓得，陛下才多大便闹出这等事，如果不早加管束，只怕重蹈先帝复辙。事涉宫闱，外臣不便多说，就只要借机请慈圣出面了。”

冯保叹了口气：“太岳，你心中忘我，我便不好说甚么了，陛下是你的门生，想来你们师生间，不至于真生龃龉。我来另有件事，慈圣说，陛放学坏，都是看那些书学的，要我跟太岳说一下，把那书禁了。”

冯保笑道：“我就说了，太岳先生一准不承诺，也一准有事理，公然让我料个正着。实在太岳兄今个发恼，还是因为万岁探听侄女那句吧？实在陛下也就是一问，没有旁的意义。”

在被烧毁的东西里，包含半盏灯，灯做的很粗糙，上面画的人物也扭曲不堪，不似人形。于太后大怒当中，自是难以幸免。

“是，我明白太岳的意义。出宫之前，已经把那猴崽子摒挡了。让人拔了他的舌头，如果不死，就送去凤阳看陵，不会让他在陛下身边谗言惑主。不知死活的东西！扳连着万岁挨骂，若不是看在过年的份上，就碎剐了他！太岳，此人我是摒挡了，你那边是不是也松松口，万岁毕竟还小，好热烈。上元灯会，你好歹意义意义，也放点款。”

“我晓得。但是正如我所说，陛下或许只是偶然之语，可如果落入故意人耳中推波助澜，便是一场风波。风起于青萍之末，陛下身在宫中，怎会晓得小女之事。又何有美如天仙之赞？”

师徒、母子、主仆之间，本来牢不成破的干系，现在呈现了一道裂缝，固然裂缝并不较着，但一如一件精彩的瓷器，自从裂缝产生，便不再完美。

两人互为表里，荣损与共，既是志同道合的合作者，亦是足以称为知己的至好。暗里的来往，乃至礼节上的奉送都很平常，见冯保这类吃相，他微皱眉头道：“双林，如何饿的这么狠？”

张居正点头道：“这事没的筹议。户部部款每一文都有效项，那里能用来放灯？再说，陛下现在还谨慎性不定，更不能让他耽于吃苦，荒废课业。等他到了我这般年龄，这个天下便以安宁，国库也已充盈，当时自有金山银海由着他去花，这几年，就且过些苦日子吧。”

“这话奴婢不敢说。”

张居正轻声道：“防微杜渐……”

“回万岁的话，事情已包办好了，奴婢找了最好的画师，就守在崇文门。只要张大蜜斯进京，就必然要进崇文门，一准把美人丹青出来。”

以当下的景象论，如果有人主动去弥补裂缝，亦不难挽回。可正因为统统人都对少年天子的心脾气感贫乏关照，因而裂缝便理所当然地存在于瓷器之上，在错过修补期间以后，就这么一向地逗留下去。无人在乎，没人存眷。只让其悄悄生根、抽芽……

除夕夜，天子还是笑容满面的陪着母后守岁，直到深夜才回寝宫，名为张诚的小中官从奉养着天子换衣，趁着二人靠近的当口，万历才小声问道：“孟秀呢。”

“另有谁？慈圣此次是新帐老帐一起算，够万岁受的。前些时，万岁和个宫女闹笑话的事，还觉得慈圣不晓得，但是没想到慈圣多么样人，宫中风吹草动，哪又瞒的住？明天借着太岳你告状的事，一发发作起来，把万岁藏的几本书都烧了，连带万岁本身做的些小玩意也没留下。你说说，这大年底下百姓人家都图个喜庆，宫里倒闹起来。万岁那模样啊，看着就让民气疼。不是我说，太岳兄，一共没多大点事，你暗里经验万岁一番也就是了，以师训徒也无不成，轰动慈圣，这不是怕事闹不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