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落骸出前言悟,梦惊鬼语软香消[第4页/共5页]
左景年见他堕入深思,手中还不自发地摩挲着一个乌黑的棋奁。他不想打搅对方的思路,便站在一旁悄悄等候,内心有些奇特:迩来公子如何总抱着这个棋罐,仿佛要用掌心将内里的黑子煨熟似的。
另一名手持拂尘的灰衣道人接口道:“灵澄禅师所言不虚。陛下,这降术乃是流行于南疆的一种诡异邪术,泉源久不成查,有说是源自天竺密宗,也有人说是源于茅山的一支叛教分支。因为降术多用于损人害命,可谓巫毒之术,人所共愤;且有伤天和,降师若力有不迨,常常折寿去福,乃至遭术法反噬而丧命,因此凡修炼降术者,无不藏踪匿迹、隐蔽行事,等闲不敢透露身份。”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几个时候,慧妃从纷杂的梦境中惊醒,只觉胸闷气短,心悸不已地叫了声:“来人——”
就在紫衣卫群群出动,以发作疫病为由封闭熙和宫,并将慧妃的无头尸体奥妙移入冰柩时,第二道圣旨传到了太医署:着咒禁博士陆名延马上进宫面圣。
印暄深吸口气,按捺下满腔肝火。他本就思疑皇家道观寺庙里养的这些个所谓高僧真人究竟有几分真本领,现在更是认定他们不过是普通欺世盗名之辈,常日里靠些微末技能装神弄鬼、乱来百姓,一到真上场时就全都露了馅。
印云墨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方才从梦中惊醒,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皇宫里能够产生大事了。”
“臣遵旨。”
——或许他早就认识到了,只是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入夜的熙和宫灯火透明,宫人们手捧汤药、茶水、洗具等来来去去,甚是繁忙,却一个个屏息蹑足,不敢稍发声响,唯惊骇扰到病情方才有些转机的慧妃娘娘。
半晌后,慧妃闻声衣衫摩挲的轻微声响,隔着帷帘模糊可见两排侍立的宫人,这才略微放心肠阖上双眼。
“是。”
“你怕不怕鬼?”
皇宫建成百余年,每年总会在那雍容庄严的安静下,莫名地消逝掉一些人,有宫女寺人,有侍卫,另有些乃至是妃嫔,这已是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宣于口的奥妙。
“用牛皮缝制的,能够灌进热水,放在被窝里暖脚。”左景年淡淡道。
“能够。”左景年点了点头,临走前将一个封了口的灰褐色囊袋塞进印云墨手中。
印暄耐烦听他们引经据典大段道来,最后问道:“既然诸位大师如此高深博学,谁能奉告朕,发挥降术的幕后真凶是谁?目标是甚么?如何擒杀?又如何破解邪术?”
不到半个时候,一人在侍卫的押送下跪在天子面前,却不是陆名延,而是另一名咒禁师周冶。
“还不太清楚。”印云墨点头,“不过,只恐是凶非吉,我做的是个恶梦。”
“我的大限之期啊。不是说有人在宫中发挥邪术,皇上给我三日刻日,叫我足不出户地处理,不然就——”他伸直手掌,似笑非笑地做了个抹脖子的行动。
“彻夜必然有事产生。我想请左大人明日在宫中探听探听,究竟产生了甚么事。”
“微臣遵旨。”周冶哽咽道。
杳儿端着盘碗跪安:“娘娘好眠。”
阶下一干人无不低头赔罪:“请陛下息怒。”
很久以后,天子俄然开口问:“现在是甚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