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钱北纪[第3页/共9页]
钱大昕和纪昀名声,海内共知。因一居江南,一居河北,旁人便以“南钱北纪”合称二人。二人又都是乾隆十九年进士,友情匪浅。不过二人虽俱有才名,特长却不不异,纪昀擅于文评,对别人诗文作品,常常一语中的,之前订正《四库全书》,所拔取的三千七百部册本,六千余部存目书,每一部均需开列一篇“撮要”,以申明作品好坏。这一重担便由纪昀完成,固然一万余篇撮要并非尽出其手,但终究兼顾定稿,倒是由他讯断。钱大昕则善于考据,又以考据入史学,故而同为学者,却文史殊途。
阮元问道:“既然那恒瑞无能,朝廷为何选他做福建将军?”
说到这里,也不由感慨这一科进士起来,道:“这一仗下来,却也苦了要中进士的这些学子。翰林院那边,掌院之事,乃是阿中堂和嵇中堂兼着,嵇中堂年龄已高,近年任事未几了,眼看军务繁忙,阿中堂又得顾着军机处。渊如即便中了进士,前面想得朝廷提携也不轻易了。或许你此次未能取中,也不是好事。”
俄然前面一人大声道:“诸位明天是碰到了何事,竟然如此兴高采烈?莫非是都城当中,又新出了甚么才子不成?”
王杰笑道:“晓岚啊,你说我仕进久了,你看看本身,不也是一品礼部尚书了?学问不可,就承认嘛,何必把任务推在仕进上面?”当然,话是这么说,手倒是很诚恳,很快接过纪昀手里这本册子,也翻了起来。
钱大昕、孙星衍、邵晋涵早早来到欢然亭,不久,又有二人前来,钱大昕见其样貌,知是工部郎中王念孙、礼部郎中任大椿,便上前道:“怀祖、子田,本日这集会,可等了你们好久了!”王念孙字怀祖,任大椿字子田,便以字称。
“伯元,实在你本年也不过二十四岁,老夫想想,老夫二十四岁那年,学行可还不如你呢。我是雍正六年生人,二十四岁那年,正值皇上第一次南巡,当时我也是意气风发,想着皇恩浩大,无妨前去一见。正赶上那年皇上格外开恩,特赐了一场恩科乡试,我当年也是荣幸,本来想着江南乡试那般艰巨,也不知几时才气落第人,可那场恩科我竟然中了,今后便有了举人功名。伯元,你能够也晓得,你谢恩师当年,也是那一场恩科,得了皇上恩赐举人呢。”
想到这里,垂垂有了主张,便向钱大昕道:“先生,门生记得,《周礼》当中,精于《考工记》一篇的先儒仿佛未几。门生眼放学问,不敷以通一经,但若只为这一篇做些注解,倒还应对得来,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二人订交了解已有三十余年,此时也皆已成为海内名宿,弟子甚众,是以偶然对于名声高低,便要相争一番。故而纪昀见了钱大昕,便即出言相戏。钱大昕天然毫不相让,笑道:“晓岚兄,老夫这一两年固然未出新作,但论识人的本领,只怕你已不及我喽。我这里克日偶得一篇新作,于这《周礼.考工记》一篇,阐述最为详确。各位,是否情愿前来一看?”说着翻开随行照顾承担,取了一册书出来。
钱大昕道:“这恒瑞毕竟是宗室,便是阿中堂不说别的,只怕皇上那边,也不好马上问罪。可柴将军这不过是一时失礼,不管如何,也够不上极刑啊?嘉勇侯用兵也算当世一流,可这心术……当年他父亲傅文忠公活着时,我也识得,常日礼贤下士,京官困顿者常常得其布施,毫不会因失礼起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