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钱北纪[第3页/共9页]
钱大昕、孙星衍、邵晋涵早早来到欢然亭,不久,又有二人前来,钱大昕见其样貌,知是工部郎中王念孙、礼部郎中任大椿,便上前道:“怀祖、子田,本日这集会,可等了你们好久了!”王念孙字怀祖,任大椿字子田,便以字称。
纪昀道:“巨人哪,我看,你这甚么中堂大学士,最好别做了。你说你做了这很多年官,学术上哪另有甚么进益?看看,眼下这后生如果再读书十年,只怕你王中堂反要称他一句恩师了。”
钱大昕的另一个预言,却很快成了实际。因为林爽文反清之战,清廷经年不能安定,乾隆、阿桂、王杰等人,日夜忙于军秘密事,公然翰林教习一事,比之前懒惰了很多。王杰天然也对李侍尧到差闽浙总督一事,感到不满,但乾隆自有本身的来由,王杰也难以辩驳。
阮元笑道:“先生既然感觉,做内阁中书都会迟曲解试,那为何著书立说之事,先生还要再提呢?”
这年六月中,江彩终究诞下一女,阮元见了,自也非常垂怜,想着本身二十四岁,才得一女,已是有些晚了,女儿自应当多加庇护,今后福寿双全才是。又想着“全”字太常见,便加了草头,将女儿定名为阮荃。
孙星衍道:“我传闻那恒瑞近年与和珅来往颇密,或许……或许和珅在皇上面前为他讨情了,也说不定呢。”
纪昀眼看钱大昕在场,笑道:“辛楣啊,传闻你此次重回都城,也快两年了,如何常日也没听你说一声?这要不是任子田在我这里办事,听他偶尔提及,我还觉得你在江南纳福呢。如何?人家都说南钱北纪,这到了我的地界上,不敢出头了吧?哈哈!”
一行人听了任大椿所言,都纷繁扼腕,为柴大纪鸣不平。孙星衍这时已为官一年,做了翰林院编修,但是对朝中要事仍极少打仗,故而问道:“子田先生,刚才你说柴将军困守诸罗,恒瑞竟不来救,那……那恒瑞可也问罪了?”
邵晋涵道:“只怕……只怕是阿中堂替他说了好话吧?渊如或许不知,恒瑞与阿中堂也是姻亲,恒瑞的女儿,嫁的是阿中堂的孙子。阿中堂这个孙子,出自阿中堂次子阿必达,这位阿必达大人,在孩儿出世之前便因病故去了,故而阿中堂最舍不得这个孙儿。或许这一次,也是阿中堂从中周旋,才免了恒瑞极刑,只改发遣了。”
“我不在了,你可不准找别的女人。我返来之前,不准想纳妾的事!”
“可当时柴将军困守孤城,已有十一个月,眼看围已解了,便略有懒惰,这一懒惰,见了那福康安时,竟未成礼数。传闻柴将军当日神采,也确切恍忽,可这也是不免的啊?柴将军久战疲惫,莫非还能强求他尽礼不成?可就是如许,那福康安便觉得柴将军对他不敬,上疏弹劾柴将军,说他为人骄易,不成倚任。眼看皇上不听,便伙同侍郎德成,竟说他纵兵激变、贪渎枉法……唉,可惜皇上这般言语听很多了,竟真觉得柴大纪有罪,便押送了他进京数番会审。克日听宫里传言,竟是不日就要问斩了。”
又向下看时,见行文虽以上古典范为据,但关头之处,仍然有所阐扬,并且这些阐扬绝非回声拥戴,而是画龙点睛之语:“言车制者,皆觉得直椅,由不解车之有耳也……”一边读着,一边轻声赞叹。那《考工记》本是讲解车马衣服器物的专著,特别在车制一节,冷僻字句犹多,可文中应用,却极矫捷,虽偶有冷僻字词,却毫不至于故弄玄虚,或滞涩不明,反而读起来还非常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