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钱北纪[第2页/共9页]
说到这里,也不由感慨这一科进士起来,道:“这一仗下来,却也苦了要中进士的这些学子。翰林院那边,掌院之事,乃是阿中堂和嵇中堂兼着,嵇中堂年龄已高,近年任事未几了,眼看军务繁忙,阿中堂又得顾着军机处。渊如即便中了进士,前面想得朝廷提携也不轻易了。或许你此次未能取中,也不是好事。”
“上报皇恩,下安黎庶?”钱大昕笑道:“伯元,你说皇恩,那我问你,皇上边幅如何,你可见过?对了,你说你在康山草堂见过,那皇上对你,可有半句言语?你从未对我说过,应当是没有吧?既然皇上与你,连一句话都没说过,那这皇恩,你感觉从何而来呢?你说下安黎庶,那我问你,你平生当中,见过多少费事百姓?老夫听你说过,你自幼发展扬州,还去过仪征、江阴和江宁,老夫无妨和你直言,扬州这些处所,固然也有贫民,可费事无依,衣食不给之人,并不算多。我做学政之时,曾在河南、湖广游历,那边多得是既无田产,又非佣工的流民,他们常日衣衫褴褛,每日能得一餐,便已大为不易,更不要谈安居之所,世代永业了。这些真正的贫困之人,你这二十余年,只怕也没见过几个吧?你上不知皇上为人,下不知百姓困顿,却说这上报皇恩,下安黎庶之语,你要如何去报皇恩,报甚么恩?又要如何去安黎庶?你有体例吗?我晓得你书籍之上,也能够寻得这番字句,可你也要记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阮元笑道:“先生既然感觉,做内阁中书都会迟曲解试,那为何著书立说之事,先生还要再提呢?”
纪昀不答,只把手悄悄往钱大昕的方向摆了两摆。钱大昕晓得这些也需求本身解释,笑道:“王中堂,这著书之人,是个年青后学,现年二十五了。功名嘛,还是举人,客岁考过一次进士的,可惜啊,王中堂仿佛没有看上他。”
钱大昕的另一个预言,却很快成了实际。因为林爽文反清之战,清廷经年不能安定,乾隆、阿桂、王杰等人,日夜忙于军秘密事,公然翰林教习一事,比之前懒惰了很多。王杰天然也对李侍尧到差闽浙总督一事,感到不满,但乾隆自有本身的来由,王杰也难以辩驳。
想到这里,垂垂有了主张,便向钱大昕道:“先生,门生记得,《周礼》当中,精于《考工记》一篇的先儒仿佛未几。门生眼放学问,不敷以通一经,但若只为这一篇做些注解,倒还应对得来,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阮元也有些不解,问道:“是甚么事,竟然要夫人如此操心?”
眼看春去夏来,东南战事也终究结束,朝廷这边福康安、海兰察带着精兵直扑敌营,胜利抓获林爽文,送来都城正法。一时候军机处和各大部院也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之前日夜繁忙的官员也获得了几日歇息时候。这一日钱大昕约了邵晋涵、孙星衍等一批名儒,便筹办在欢然亭集会,批评近年来的年青掉队。
诸人回过身来,见身后是个面色红润的微胖白叟,赶紧纷繁作揖道:“见过晓岚兄!”这白叟髯毛斑白,头上辫发也渐稀少,却神采奕奕,一副无忧无虑的神采。天然是礼部尚书,字称晓岚的纪昀了。他生于雍正二年,于在场诸儒中年纪最大,故而即便钱大昕也要以兄长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