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阮元最后的演讲[第2页/共4页]
京师鹿鸣宴素为朝廷要事,是以这一日潘世恩也以宰辅之名,一并前来主持大宴,见了阮元,天然少不了上前道贺一番。只是这一日伴随潘世恩前来的,另有一名十余岁的少年,少年腰系黄带,身上补服倒是团龙。阮元为官数十载,天然清楚能利用如此服饰之人,即便在宗室当中,也是屈指可数,当即竭力站起,筹办向那宗室少年施礼拜过。
“是啊,本日国子监能请到阮太傅,真是为这里增色很多啊?”潘世恩也在一旁向众举人道:“阮太傅治学之名,众所周知,大师应当也都清楚,阮太傅不管为官治学,其底子便在于‘实事求是’这四个字。只是现在治学之人日增,也有很多后学不知前辈兴学典故,竟不知这‘实事求是’竟是何种蕴意。本日能得阮太傅指教,或许各位心中的迷惑,便能够解开了。阮太傅,我也晓得您平生言行之底子,便在于实事求是,那本日我们就从这四个字开端,为大师传道解惑吧?”
“这……四阿哥,这如何使得呢?四阿哥是天潢贵胄,还是您来坐这个主位才是。”阮元也谦辞道。
“太傅本日之言,确是至论啊。”奕詝也在一旁向阮元奖饰道:“只是我确有一事不明,或许是我冒昧了。太傅方才言及治经之法,当循‘实事求是’之道,可我也听闻,太傅治经,亦多有一家之言。那如果先人觉得,太傅所言是实事求是,可详细的治经治事之言,却和他们所见并不不异,又当如何呢?外人多有刁滑之辈,如果以此刁难太傅,乃至百年以后,竟而寻章摘句,称太傅并非实事求是之人,这……又当如何呢?”
“门生恭请太傅见教!”一众新科举人见奕詝请阮元发言,天然不敢违逆。当然,此中很多落第之人,论师承便是阮元数代以后的再传弟子,能亲目睹到师祖垂训,心中亦自欣喜。
“臣见过四阿哥,臣双足疲废已久,难以成礼,请四阿哥包涵。”阮元也向奕詝作揖道,打量这位四皇子奕詝时,只觉他样貌清秀,气度亦属沉稳,只是面色略显惨白,仿佛并非身强体健之人。阮元也还记得各位皇子年纪,这位四皇子奕詝出世于道光十一年,这一年才只要十六岁,而道光却已是六十五岁的老者,父子春秋相差如此差异,却也并未几见。
“以是说,治学之难,实在不但仅在于博学,更在于才气,那么所谓‘才气’,又是从何而来呢?那便是实际实施了,圣贤尝言格物致知,何为格物,所谓物,便是指天下万事,圣贤有言‘一以贯之’,又是何意,便是持之以恒的实际,切莫惑于‘顿悟’之道,竟而荒废了实施。那么各位或许也会问我,各位只是举人,还没有仕进,这实际从何而来呢?所谓实际,本来皆是日用之事,人生而有父母,便当以尊亲为念,此为孝,退学读书,便有师友,相与而尽忠恕之道,此为仁,所谓仁孝,并非只是民气中的善念,如果不能使父母尊荣,不能与师友相互和睦,那是算不得仁孝的。”
“门生服膺太傅垂训之言!”一众举子目睹阮元论学,竟然在最后时候,给了先人辩驳本身的权力,心中天然对阮元更加佩服。阮元之言方毕,举人们便即齐齐站起,一并向阮元回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