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页/共3页]
酒菜奉上,杨瓒亲身执壶,为三人斟酒。
言辞虽不过分,含义却相称不客气。就差指着王炳的鼻子,奉告同坐三人:这是个眼妙手低,心眼不比针尖大的小人,随他去耍猴戏,我等只当看个热烈,不要理他。
“你……”
“如此无能之人,怎配东华门唱名!”
李淳不知秘闻,现出惊奇之色。
“汝”之一字,于唐宋时可有骂人的含义。
三人均在榜上,都被取为今科贡士。然只要王忠面带忧色,李、程二人皆是喜中带忧,神采有几分庞大。
凡事只怕对比。
同进士,如夫人。
有几番不中的举人,已是偶然再战,或寄信家人,或寻朝中同亲,设法吏部报上名去,待有空缺时,可得以授官。
要在宦海安身,需拓展人脉不假,然也要体味“人脉”的脾气。一时不察,被坑到南半球也不是不成能。
见到三人神情,杨瓒不动声色,只恭手道贺,多余之言一句未说。
同是挥泪而归,前者泪中含笑,后者却满腹心伤,只愿求得一醉。
幸亏殿试另有一月,充足他理清思路,加以转圜。
待世人散去,书童已是四个炊饼下肚,不期然打个饱嗝,引来杨瓒轻笑。
见他迟迟不肯走,似有话要说,杨瓒心下微动,模糊发觉其意,却不急着开口。李淳几番摸索,王、程两人一向在暗中察看,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炳?”
宁为二甲鸡尾,不做三甲凤首。
反倒是行过的举子,或谈笑自如,或欣喜若狂,或苦闷慨叹,或欣然若失,引得杨瓒几次转眸,表上不显,心中已有了考虑。
能在堆栈上房安设两月,三人俱和杨瓒一样,不差钱。
初入-官-场,最怕被人重视。身为一只小虾米,该当那里风凉那里歇着。没搞清楚状况,也没有背景在后,胆敢冒尖出头,清楚是等着被吞入鱼腹。
杨瓒等领悟,正要揭过,忽听王炳一旁的举子怒声道:“来日方长,汝等莫要张狂!”
很快,李淳和程文压下庞大表情,出言道:“该当庆贺一番。”
不登榜便罢,中了贡士,却要做个同进士,于自认才具颇佳、有一番抨击的举子而言,称得上是不小的打击。
几人均未抬高声音,李淳等当即止住笑容,循名誉去,旋即嗤笑。
“我四人今科同榜,实是幸事。”
杨瓒摇点头,晓得过犹不及,不再多言。少顷,果见书童脸上-红-潮-减退,垂垂规复常日模样。
看来,之前在堆栈的表示还是有些特别。
考虑间,李、王、程三人已向他走来。
李淳知其昨日酣醉,不好再劝,转道:“既如此,贤弟无妨先与店家题诗一首,容我等一观。”
怀揣志向、年富力强的举子,多能很快抖擞,返回堆栈,清算起行李回籍,而后昂扬苦读,以备三年再考。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李兄善体情面,在外必造福一方百姓,在朝亦能大展拳脚。”
如何着?
即便大明的文臣向有此民风,不以朝堂武斗为忤,四人毕竟还没仕进,连进士都还不是,实在没有做个斗士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