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碧波尽染英雄血（十一）[第2页/共3页]

“汝等速速逃命去吧……”神情蕉萃的王正见淡然道：“此天命也，非战之过，王勇自会为尔等廓清保护主帅不力的罪名。”

“霨儿死了！？”王正见心一沉，旋即认识到牙兵说的是倒地负伤的靺鞨少年。少年的头被碎砖击中，再无呼吸。

“尔等可退出行宫，不必随某涉险。”王正见淡淡道。

“救霨儿乃吾之私事……”王正见摆了摆手，决然向前。

北庭牙兵不断地挥洒泥土，竭尽尽力毁灭逼近的火魔，保护王正见的安然，饶是如此，王正见的髭须还是被火舌咬掉了大半。

“老了……”烟尘散开，咳嗽不止的王正见捶了捶腰：“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找到霨儿，不然如何向族兄交代……”

“节帅，前面火势太猛……”一名牙兵担忧道。

鸢肩伛背、钦目侧鼻的史思明比安禄山早出世一天，他们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两人都是营州杂胡，晓得六蕃说话，长大后一同混迹于互市，担负穿针引线的牙郎。后又一起投在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帐下担负捉生将，均以悍勇滑头闻名军中。

“某誓死跟随节帅，岂能畏难而退！”牙兵急道。

“史思明将木桶封得严严实实，走入殿中某才嗅得一丝异味。”

“猛油火的气味汝再熟谙不过，怎会不察？”

“父亲大人！”

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开。

“霨儿！”惶恐失容的王正见，正欲冲进火海，却听有牙兵在宫墙上喊道：“节帅，珪郎君地点的战船也着火了！”

“节帅谨慎！”不待王正见感慨完，背后兀然响起牙兵惊骇的呼唤声，他正迷惑间，廊墙轰但是倒。飞身而起的牙兵们挥刀舞拳，竭尽所能反对砸向主帅的砖石瓦木。

“兄长所言甚是，某不该冒然追击。”王霨叹道：“只是李晟传来的动静实在骇人，吾明知山有虎，也不得不向虎山行。”

“烈火焮天铄地，吾与北庭牙兵左冲右突，始终不得靠近后殿，也未曾见尔从火海逃出。”

“王都护，叛军用的是猛油火。”嗅觉活络的柳萧菲早已闻到熟谙的味道：“素叶兵工虎帐带有车醋……”

“令父亲大人身涉险地，吾罪深矣！”王霨惭愧不已：“某本觉得将葬身火海，幸而灵光一现，觅得铁链穿墙而出的孔洞，逃出世天。”

“某率素叶将士连穿数道孔洞，爬上河堤，正巧碰到兄长等人在水中呼救，遂下水救出兄长。父亲大人，行宫尚在叛军投石机射程内，此地不宜久留。”王霨扶起王正见向外走：“史思明之计环环相扣，引而不发背后，是动若雷霆的一击必杀……”

轰隆一声波澜生，烈焰万丈宫阙倾。

“父亲……”王珪忍不住抱怨道：“某小有斩获后正欲鸣金，霨弟却强令全军追杀，导致素叶军堕入叛军的骗局。”

“祸莫大于轻敌……”王正见抹去嘴角的血丝：“平卢军南下以来未经恶战，兵力甚为划一，虽在睢阳城下受挫，然其人马折损亦有限，且史思明老谋深算，退兵之际必留后招。珪儿轻敌反击，殊为不智。”

“庇护节帅！”牙兵们将王正见围在正中，奋力鞭挞火苗，无法赤焰熊熊、烈火滔天，眨眼间，就稀有名牙兵被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