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桩[第1页/共2页]
周墨白牙关紧咬,昨夜张公公派来的黑衣人说过,刘书吏见过那批私运的佛郎机火器。
周墨白喉结转动间挤出一声干笑:“先生打趣了,本官的意义是...此案当持久。”
严楼扶住踉跄的周墨白,指尖捏住他腕间穴位,“刘书吏如果暴毙在此,将来省里查下来,按察司的仵作怕是要看出端倪。”
赵班头踹开后窗时,只见个跛脚杂役正翻过西墙。
平白无端就要本身替你知县大人背锅,小人岂不是太亏了,严楼暗自揣测。
“把稳有毒!”
严楼靠在门边把玩着匕首,看周墨白在暗影中来回踱步,而刘书吏被捆在太师椅上,嘴角血沫在青衫前襟晕开暗花。
“且慢。”严楼截住话头,“赵班头,取碗热茶给刘书吏定定神。”
周墨白袖中手指蓦地蜷紧,客岁冬夜张公公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周大人收的那船暹罗沉香,杭州船埠可另有人记得?”
周墨白瘫坐在地,看着箭尾白羽嗡嗡震颤。
“妖言惑众!”周墨白袖口溅满墨点,状若疯虎,“拖去刑房!大刑服侍!”
廊柱暗影里腾起灰雾,三枚彻骨钉擦着赵班头皮弁飞过。
“大人无妨直言。”严楼将布片按在香案上,“工房三年支取七百两修庙银,现合用在梁木上的不敷百两——那六百两雪花银,怕是熔成了织造局的宫灯吧?”
回马枪!
“工房刘书吏说要给大人送新批的修庙文书。”赵班头靴底碾着书吏手腕,“部属看他往西角门溜得蹊跷......”
晨光穿过县衙侧厅万字纹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精密金网。
东配房的冰裂纹窗纸将阳光割得支离破裂。
“好个江南织造局”严楼将焦木投入水中,波纹搅碎了满天星斗。
刘书吏怀中的账簿散落,暴露夹页里盖着双鱼火漆的密函。
严楼瞳孔微缩,指腹正按在焦木双鱼纹凸起的眼窝处,那支透甲箭的寒意还烙在肩头。
严楼厉喝声中,跛脚杂役蹬着美人靠腾空,箭矢却非射向世人,而是钉入檐下悬着的青铜水钟。
话音未落,院中俄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带下去好生把守。”周墨白俄然拂袖回身,“本官要亲审...”
雕花门俄然敞开,赵班头押着个青衣小吏撞出去,此人恰是县衙工房的刘书吏。
“本官俄然想起...”他挪步靠近瘫软的书吏,“上月你娘子还来衙门送过炊饼。”左手作势搀扶,右手指尖银针悄无声气刺向书吏后颈。
周墨白反手合上门扇的顷刻,桌上的长明灯俄然爆了个灯花。
他冒充清算袍服,袖中淬毒的银针已滑入掌心。
“姑苏织造局的云锦,呈现在凶案现场...”他俄然逼近半步,“大人是要我把这线头也写进报告?”
破空声骤响,严楼旋身将太师椅踹翻,一支三棱透甲箭擦着他肩头没入砖墙。
“先生请看这证物。”周墨白将染血麻布摊在供桌上,指尖按着白莲纹路重重一划,“白莲妖人作怪,上报按察司便是功德一桩。”
“好个永昌庄。“他俄然轻笑,“上月刚接宫缎订单,转头就能拿出二百两现银。“指尖在梁木虫蛀的洞眼上一抹,“松木当楠木报,桐油充金漆用——刘书吏,你可知楠木时价已涨到六钱银子一料?”
“三百甚么?”周墨白颤抖着去扶太师椅,刘书吏喉间收回“咯咯“怪响,脖颈青筋如蚯蚓爬动,七窍竟排泄靛蓝血丝——檐角铜铃骤响,第二支箭破窗而入,正钉在他大椎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