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桩[第2页/共2页]

他晓得这场棋局里的卒子，终究要过河了。

话音未落，刘书吏俄然暴起，袖中匕首直刺严楼心口，赵班头绣春刀横拍，腕骨碎裂声与书吏的惨叫同时响起。

“是织造局的暗桩！”刘书吏俄然癫笑，“你们都要死！张公公在杭州养了三百......”

“不必追了。”严楼碾碎指间鳞片，海腥味混着冰片香钻入鼻腔，“大人，应当传令各船埠，严查彻夜丑时离港的漕船。”

暮色来临时，运河边的芦苇荡里浮起半截焦木。

周墨白没有多言，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了严楼一眼后就分开了。

“本官俄然想起...”他挪步靠近瘫软的书吏，“上月你娘子还来衙门送过炊饼。”左手作势搀扶，右手指尖银针悄无声气刺向书吏后颈。

破空声骤响，严楼旋身将太师椅踹翻，一支三棱透甲箭擦着他肩头没入砖墙。

窗外俄然掠过灰影，严楼腕底寒光暴起，碎砚擦着书吏耳畔钉入窗棂，半截灰布袖子飘然落地。

严楼指尖拂过麻布边沿，俄然捻住一缕靛青丝线：“姑苏上等湖绸，时价三钱银子一尺。”他迎着光举起布片，经纬间模糊可见“永昌“暗纹，“城南永昌绸缎庄上月刚接下织造局的宫缎订单。”

赵班头提刀要追，却被严楼按停止段。

院中古柏俄然惊起寒鸦。严楼瞥见知县后颈排泄的盗汗，话锋忽转：“大人说得是，这账簿我马上焚毁。”他作势要将账簿掷入香炉。

周墨白袖中手指蓦地蜷紧，客岁冬夜张公公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周大人收的那船暹罗沉香，杭州船埠可另有人记得？”

“带下去好生把守。”周墨白俄然拂袖回身，“本官要亲审...”

“好个江南织造局”严楼将焦木投入水中，波纹搅碎了满天星斗。

赵班头踹开后窗时，只见个跛脚杂役正翻过西墙。

他冒充清算袍服，袖中淬毒的银针已滑入掌心。

雕花门俄然敞开，赵班头押着个青衣小吏撞出去，此人恰是县衙工房的刘书吏。

“工房刘书吏说要给大人送新批的修庙文书。”赵班头靴底碾着书吏手腕，“部属看他往西角门溜得蹊跷......”

“大人无妨直言。”严楼将布片按在香案上，“工房三年支取七百两修庙银，现合用在梁木上的不敷百两——那六百两雪花银，怕是熔成了织造局的宫灯吧？”

“大人谨慎地滑。”

周墨白牙关紧咬，昨夜张公公派来的黑衣人说过，刘书吏见过那批私运的佛郎机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