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莲木符[第2页/共2页]
一阵风掠过殿前铜铃,惊起一串刺耳的叮当声。
知县周墨白年不过四十,现在乌纱帽倾斜,暴露内衬汗巾上一圈暗黄汗渍:“城隍庙出事了,快随本官去看看!”
老庙祝许是上了年纪,又见血,一时候有些恍忽,仿佛没有听到赵班头的话。
“你是说这不是白莲教杀人?”周墨白的声音蓦地发颤。
灰布鞋刚沾地便踉跄两步,鞋帮处簌簌落下细灰,在晨光里拖出两道蛇行陈迹。
这少年名叫砚青,是县里安排专门服侍严楼的。
“砚青,把墙角那一堆案牍给我取来。”严楼按住抽痛的额角,嗓音沙哑得陌生。
严楼抓起箱中油纸伞跟上去,皂靴踏过天井积水时,瞥见檐角铁马在风中乱闯,雨帘深处传来三声梆子响,辰时三刻。
城隍庙飞檐上的鸱吻在秋阳下泛着寒光,严楼跨过朱漆门槛时,浓厚的檀香混着血腥气劈面而来,血沿着青石地砖裂缝蜿蜒,在烛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紫,死者抬头倒在香案前。
杏黄道袍前襟渗入暗红,一截桃木符箓直插心口,朱砂绘就的莲花妖异绽放。
皂色短打的少年捧着铜盆撞进门来,盆沿水珠溅在严楼月红色直裰下摆。
“木符是身后插入的。”严楼翻开死者眼皮,巩膜上的出血点如星子密布。
“严师...先生明鉴。”周墨白喉头发紧,指尖掐进掌心才稳住声线,“这祭奠开支向出处李主簿经手,上月他暴病身亡......”话尾恰到好处地颤了颤。
严楼单膝点地,指尖悬在尸身鼻前一寸愣住,这个行动让周墨白瞳孔微缩——之前这师爷倒是很少亲身验看尸身。
最刺目标是心口插着的桃木符——三寸长的莲瓣纹路间嵌着朱砂写的“真空故乡,无生父母。”
他扳动尸身侧身,背部尸斑呈云雾状,“真正死因是堵塞。“指尖顺着脖颈上移,在耳后发明三枚针尖大小的红点。
秋阳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进屋内,在青砖地上烙下一道刺目标金边,严楼被这光晃得眯起眼,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
“先生,我出去了。”
“凶手昨夜子时就来布局。”他蘸了点香灰在掌心捻开,“青砖地洒过桐油,特地用蒲团挡住打滑处,等死者跌倒昏倒,再制造密室假象。”
三个月前那封密信快速闪过心头——当时严楼将工房呈报的八百两修庙批文截下,笑吟吟说了句“梁木易蠹,民气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