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杀与不杀[第2页/共3页]

索南嘉措笑道：“两位不知，俺答虽称雄于鞑靼，但各部族心不一，常有兵变，需求一个共同的信奉安民，方好统御，他曾派人入藏联络，欲将我教引入鞑靼，但有些事件始终难以谈妥，故而两边未能达成共鸣。小僧素知其心，不然噶举派和别的权势结合对抗我教，小僧又怎会想起寻求他的帮忙。小僧此去若在前提上赐与恰当让步，与他结成联盟，劝其退兵之事想也不难。”

“轰喀――”

常思豪明白，他令本身用奔雷刀杀对方，自是为了告慰祁北山在天之灵。

“你为何救我！”

索南嘉措黄袍垂落，口中“扑――”地喷出一片血雾，面上却暴露愉悦感慨的神情，望着劈面双足堕入岩层尺余的秦浪川道：“若非施主行此一招，小僧不但功力要尽失，恐怕命亦无存，两位师太为救人而欲杀人，施主欲杀人反而救人，成败各由数定，人力难及，难道天哉！”

颌首再思，如果任其自去，将行刺之事泄与俺答，此番擒王大计却又要成为泡影。

秦浪川眦目喝道：“定个屁数！老夫这就杀了你！”

秦浪川伏在地上双手乱扑，嘶声怒喝。

常思豪赶快上前搀扶，只见他小臂、手背上数条主脉管竟已爆裂开来，皮下一片青紫之色，心知这藏僧所言非虚，秦浪川景象确不悲观。

秦浪川喝道：“你在等甚么？”常思豪收刀道：“我不能杀他。”秦浪川睁大双目：“你说甚么？”常思豪道：“他已没有抵挡才气。并且，他的心已超出世死，杀与不杀，都是一样。”秦浪川愣了一愣，俄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超出世死？哈哈哈哈！活在这世上的人，哪一个能够超出世死？释迦牟尼讲法四十九年，到最后不也一死了之！存亡不过有人看得重些，有人看得淡些罢了！它是一种状况而非边界，何谈甚么超出与否！哈哈――”他笑得太急，咳了数声，嘴角血沫喷涌，缓了缓才道：“现在你有才气却不肯杀他，我想杀他，又落空了才气，这世上的事儿偏别扭着人愿安排，嘿嘿，小喇嘛，在你内心，这也是定命，是天意罢？”

索南嘉措一笑：“不错，小僧时轮劲逆转，不但将本身内力毁去大半，对身材伤害亦深，就算调节好了，将来寿命亦毫不会超越五十岁，光阴如露如电，多活二十年，少活二十年，别离不大，小僧亦不抵挡徒劳了，常施主便请脱手罢。”

常思豪面上失容，他从未想像到过人脸竟能够狰狞如此！

此时凉音师太胸骨寸碎，跌落在旁。她侧头瞧了瞧不远处稳稳端坐、面庞慈和的晴音尸体，嘴角溢血，目光含笑，嚅喃道：“论功力我高你一等，论佛法我逊你一筹，师妹，你好，你好……”她最后竭力合了个十，阖目而逝。

秦浪川气得暴叫一声，提气拔足前迈，却扑嗵一声摔跌于地，口中鲜血狂喷。

他的脸上，第一次呈现怒相。

六合间忽又变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