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粉盒峰］[第1页/共4页]

明朝万积年间，信州知府吴应宾在峰巅发明残破仙文，乃瑶光化峰前刻下的《护花咒》：“粉为肌骨，香为魂，灵山有女护芳尘。”他依咒文在峰腰修建“凝香亭”，亭中石桌刻着百花棋盘，对弈者若心胸热诚，棋子便化作真花环绕粉盒峰盛开。曾有对老佳耦在此对弈，棋子化作并蒂辛夷，开了整整三日。

而后四十年，子墨在粉盒峰下建了座“凝香书院”，每日辰时都会登上峰顶，对着镜台岩诉说苦衷。岩面上常闪现出当年场景：瑶光为他调制仙露时，指尖金粉落入砚台；在镜花潭画雾时，裙摆流苏扫出的波纹化作诗句；恶作剧时，酒窝里的粉霜落在他的宣纸上，竟成了最好的颜料。

8、长留香魂：人间天上共朝晖

拂晓前最沉寂的时候，瑶光晓得本身大限将至。她望着山脚下奔来的子墨，他的衣衿已被波折划破，手中紧握着她遗落的星蕊步摇——那是用凝香殿顶的星砂铸成。“子墨，你看。”她浅笑着伸开双臂，粉雾在周身聚成透明霓裳，发间星子化作流萤，“灵山的每一粒粉雾，都是我看着你的眼睛。”

暮色中的粉盒峰，雾岚化作粉金色，如仙子敷粉后的侧脸。路过的山民总会立足：“仙子，本日的辛夷开得恰好，子墨先生又在镜花潭画了新的花谱呢。”山风掠过峰巅，粉雾悄悄闲逛，像是仙子在点头回应，千年不散的凝香，就如许融入灵山的每一寸地盘，护着百花盛开，护着有恋人岁岁年年。

瑶光第一次瞥见子墨，是在惊蛰后的第七日。她身着月白衣裳，袖中凝香盒泛着微光，正巡查人间花期，忽见山脚下的溪涧边，一个墨客正用青衫接住被东风吹落的辛夷花瓣。他的衣衿染着墨痕，发间别着朵用桑皮纸折的辛夷，却蹲在潮湿的泥地里，谨慎翼翼地将残花埋入腐叶堆：“花开偶然，花落亦偶然，愿你来岁开得更盛。”

4、金阙追魂：仙娥方命护芳尘

子墨从书院赶来时，正瞥见瑶光的罗裙被风刃划破，暴露上面缀满星子的仙裙。她的凝香盒已呈现裂纹，却仍护着身后的花田村庄，指尖在石墙上画出的粉雾樊篱，正与天将的雷火相抗。“快走！”她回身对他大喊，眼中却含着笑意，“记得每月月朔来镜花潭，我留了护目仙露在潭底。”那笑意里藏着不舍，却比辛夷花更灿烂。

立夏时节，粉盒峰下的镜花潭迎来“粉雾异景”。子时三刻，潭面升起粉红色雾霭，固结成镜，能映出民气底最澄彻的愿景。瑶光化作村女“香雪”，鬓边别着辛夷，提着缀满花瓣的纱灯与子墨并肩而立，看他用凝香粉在雾镜上画《诗经·桃夭》，每笔落下，雾中便绽放灼灼其华的桃花，花瓣上的金粉随墨香流转。

北宋宣和年间，方腊叛逆兵路过灵山，诡计砍伐辛夷林作箭矢。前锋军队刚靠近粉盒峰，忽见峰巅粉雾化作千军万马，为首女将身着粉白甲胄，手持凝香盒变幻的花枪，枪尖所指之处，箭矢化作辛夷花瓣。贼首佩刀刚要砍下，刀身覆满粉霜，落地成玉，全军惊骇膜拜，今后绕道而行。

“香雪可曾见过如此奇景？”子墨转头时，撞见她眼中流转的金粉——那是凝香盒的仙光未及收敛。瑶光指尖轻旋，雾镜中俄然闪现天庭凝香殿，万千花露瓶在星灯下闪动，却都不及面前墨客眼中的灼灼光彩。她恶作剧地一挥手，让“桃之夭夭”四字化作粉蝶，停在他发间的纸花上：“公子画的桃花，比真花还美呢。”看着他耳背染上辛夷般的绯红，她俄然想起凝香殿里那株三千年才开一次的“相思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