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头守望][第1页/共4页]
李老真君终究现身,倒是在虎娃的梦里。孩子醒来后,举着画满怪模怪样山岳的纸跑上石台:"神仙爷爷说,石人公的头在星星上,眼睛是北斗七星!"我笑了,石掌轻推虎娃的背,让他去看石肩上新长的"眼睛"——那是七簇荧光苔藓,摆列成勺状,每当有山民迷路,就会亮起。
"尝尝这些山岳的滋味吧。"石躯收回的轰鸣不再是单调的山石响,而是混着松涛、泉鸣、晨钟的合奏曲。每座新峰都有了本身的"脾气":爱闹的峰尖会在雷雨夜弹出松针作琴弦,沉稳的峰腰能接住迷途的山雀,最玩皮的那座,竟会在月夜里让藤蔓垂下,化作秋千供星子玩耍。当三十六声龙吟齐响,峰顶的云霞不再是七色,而是变幻着山民们的笑容、耕牛的剪影、乃至虎娃手中的烤红薯——那是灵山最本真的模样,容不得邪祟玷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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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人公显灵啦!"山脚下的呼喊声混着晨钟响起。穿青布衫的孩童们跪在青石板上,额头磕出"咚咚"反响,发间沾着的蒲公英被山风托起,竟在石躯前聚成小小的云团。最前排的虎娃举着半块烤红薯,薯香混着泥土味飘来,让石心出现暖意。白发老者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眼睛却映着金光:"看呐,山岳活了!"他颤抖的手指向西北——那边,第一滴血珠正砸在龟裂的河床上,焦黑的地盘刹时绽放翡翠般的嫩芽,野蔷薇的藤蔓顺着新隆起的土丘攀爬,竟在眨眼间织成绿墙。
最难忘阿谁秋夜,山火从西麓伸展。我"看"见火舌舔舐着松林,闻声树脂爆裂的声响,石躯本能地想挪动,却发明双腿已与山岩长为一体。危急时候,石掌俄然伸开,那些百姓供奉的米酒、松果、乃至虎娃遗落的鹞子,竟化作甘霖——米酒是山民的情意,松果藏着松鼠的祈愿,鹞子线连着孩童的笑声,这些最朴素的感情,在石心凝集成水,毁灭了山火。当最后一燃烧星燃烧,石颈处的软巢里,山雀妈妈正孵着三颗泛着金光的蛋。
经卷展开时,泛黄的纸页上半部画着灵山地形图,下半部倒是空缺,唯有右下角印着半枚血指模——与我颈间的伤口形状分毫不差。当石指抚过纸页,墨迹俄然活动,化作小蛇般的光带,顺着石臂爬向心口。顷刻间,石心深处的影象被唤醒:那是百年前,李老真君与我合力弹压孽龙时,用心留下的经文缺口,原是要等真正懂"保护"的人来补全。
冬至那夜,百姓们在石台下燃起十二堆篝火,代表十二个月的安然。我"尝"到飘来的烤糍粑香气,石心竟出现甜味——那是凡人的炊火气,是比任何灵药都贵重的滋养。当篝火映出石躯的影子,百姓们俄然惊呼:影子的脖颈处,竟有三十六座峰的表面在流转,像是头颅从未落空,只是化作了更广漠的存在。
三:无头亦耸峙
当最后一颗星斗沉入云海,石躯俄然收回轻微的"咔嗒"声——那是石脉在发展,是灵山在演变。脖颈间的藤蔓又长出新叶,叶尖挂着的露水,映着全部灵山的拂晓:山民们背着竹篓出门,耕牛踏碎晨雾,虎娃的孩子正把松果放在新石人的掌心。
二:血溅三十六峰
"家祖说,您曾用头颅接住过十二道天雷。"少年跪在石台上,额头抵着石膝,发间落着几片新抽的竹叶,"他临终前说,石人公的血,是灵山的头绪;石人公的眼,是三十六峰的倒影。"他不晓得,他的祖父恰是当年阿谁在石台下捡到我断发的孩童,现在那缕石发已长成巨松,护着他家三代人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