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腊八祈福][第3页/共7页]
“无量寿福——”李真人手持玉快意站在三清像前,道袍上的云纹绣着金线,在烛火下贱转如真。他身后的八卦图俄然被香风掀起一角,暴露背后的壁画——恰是百年前佛道共祭灵山的盛景。而在释迦塔方向,了尘师父已跪坐蒲团,手中敲着的铜磬声与三清殿的木鱼竟合了韵律,仿佛两山照应的清泉。
三今后,当第一缕阳光再次爬上鹰嘴崖,冰瀑上竟多了串新的冰棱风铃——不知哪位信众用红绳串起碎冰,挂在老松枝头。山风过期,新旧风铃齐鸣,声音里多了分人间的暖意。陈铁头摸着新结的冰棱,俄然明白:灵山的冰挂从不但是天然异景,而是六合与民气的共鸣,当人们带着畏敬与美意而来,再冷的冰棱也会化作护佑的清泉。
3、 巳正风吟·铃语通神
黑衣妇人捧着空碗迟迟不肯拜别,忽见了尘师父走来,手中托着个松塔坠子:“施主可曾见过城东十里的‘护婴松’?树上的松针,能护佑小童。”她蓦地想起,亡夫曾说过那棵松,每次进山都会绕着走,说是怕惊扰了树灵。现在摸着坠子上的纹路,竟与亡夫棺木里的那片松针一模一样。
"奶奶快看,金光!"穿红棉袄的小妮子俄然指着灵山寺方向惊呼。但见寺庙庙门前的两排灯笼不知何时全换成了琉璃盏,十八口大锅腾起的热气在晨光中折射,真如万点金鳞在云海里翻滚。更妙的是那香气,先是松针的清冽裹着赤豆的甜,接着是桂圆的醇厚混着核桃的香,末端另有股如有若无的药草气,直往人鼻梁里钻。
步队里俄然传来骚动。西市王婆子扶着个面色青白的妇人挤过来,怀里的孩子正咳得浑身颤栗。妇人衣衿上还沾着夜露,明显是从城郊急赶过来的。了尘师父见状,亲手舀了勺粥,却在递出前悄悄捻了片松针放入碗底:"这位施主,公子可曾见过凌晨的灵山日出?"妇人一愣,点头间已泪湿衣衿——丈夫客岁进山采药再未返来,她单独带着孩子在破窑里熬冬,那里见过甚么日出。
《灵山粥香》
暮色四应时,信州城的家家户户都在议论明天的奇事。有人说瞥见施粥的和尚背后有松鹤虚影,有人说喝了粥后多年的老寒腿竟不疼了,最奇的是西街的盲眼阿婆,喝了粥后竟模糊能瞥见光影。而在灵山寺的后厨,了尘师父正对着最后一捧松针发楞,这些来自北峰的三年生松针,根根都带着淡淡的金光——那是接收了灵山三百六旬日月光彩的印记。
卯初刻,铜钟九响。三清殿的朱漆大门“吱呀”推开,二十八名道童持桃木剑鱼贯而入,踏的恰是“禹步”九宫格;与此同时,释迦塔的十二名沙弥捧着莲花灯走出,每七步一叩,法衣在青砖上拖出浅灰的痕。两拨人在殿中心错身时,道童的布鞋与沙弥的木屐竟踏出同一节拍,惊得梁上的灰雀振翅乱飞。
《双坛祈愿录》
妇人抱着孩子往城郊走,怀里的瓦罐还留着粥的余温。孩子趴在她肩上,手指着远处的灵山:"娘,山尖上的云彩像不像我们喝的粥?"妇人昂首,只见西峰的云雾正聚成碗状,金色的阳光从云隙间漏下,真如一碗撒了金箔的腊八粥。她俄然想起丈夫临终前说的话:"灵山的每棵松树都是神仙的拐杖。"现在终究信赖,那些落在雪地里的松针,原是神仙留给凡人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