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中秋拜月］[第4页/共7页]

〈灵山灯海〉

是日，信州城的百姓们在门楣上挂起灯海祭的残纱，窗棂上贴满灯影显形的吉利图。阿莲将母亲的灯纱缝入香囊，发明纱面上的织娘图竟会随月光窜改，时而变成嫘祖，时而变成母亲，始终带着暖和的笑意。小玉抱着兔儿灯入眠，梦见本身乘着灯海飞向月宫，月兔送给她一捧会发光的红茅种子，说要种在灵山脚下，让每个祈愿都有生根的处所。

陈真人将罗盘支出三清殿，月光石的火焰主动燃烧，却在石面留下了千万个光点，如同凝固的灯海。他晓得，这些光点将在来岁中秋重新复苏，等候下一群心胸祈愿的人。“此灯海，当永久长明。”白叟轻声念出主祭词，声音融入山风，掠过每棵红茅、每片桑叶，终究化作信州城千家万户的梦语。

祭坛用九块月光石砌成三层圆台，每层边沿都雕着分歧的月相纹：底层是新月抱旧月，中层是彩云追月，顶层是嫦娥奔月。中心的汉白玉像高五尺三寸，乃太姥姥当年在“望舒峰”发明的天然石像，嫦娥广袖间缠着实在的兔毛，怀中的玉兔眼睛是两枚会转动的蚌珠，每逢月圆便映出灵山三十六峰的倒影。

当主祭行至“心宿位”，玉兔香炉俄然收回蜂鸣，炉盖主动开启，乳红色的烟气腾空而起。那烟气并非浅显香火，而是异化了月桂露、红茅蜜与七叶莲粉的“月魄精魄”，在夜空中固结成三只透明的玉兔，每只玉兔的眼睛都是信州城百姓的祈愿所化：第一只衔着游子的家书，第二只抱着病童的药碗，第三只托着待嫁女人的绣鞋。

“阿姐，你看！”小玉指着天井角落，客岁枯死的桂树竟抽出了新芽，枝头挂着小小的“月魄饼”形状的花苞。阿莲晓得，这是灵山对她们的回应，是六合对人间虔诚的奉送。

陈真人挥动九节竹拂尘，拂尾的红茅穗扫过罗盘边沿，三十六道金光俄然从峰峦间升起，托住了统统孔明灯。阿莲瞥见金光中竟有虚影相随：玄门的仙鹤、佛教的飞天、孔教的礼官，三教圣像共同托举着灯海，这是灵山“三教归元”的神迹，唯有在中秋月圆才气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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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灯海在拼字！”不知谁惊呼。万千孔明灯的摆列开端窜改，先是“风调雨顺”，再是“国泰民安”，终究凝成斗大的“三教归元”，每个笔划都由百盏灯构成，边沿流转着红茅晶的金芒，仿佛天空被凡人的祈愿重新誊写。小玉瞥见本身的兔儿灯正在“归”字的最后一捺，兔耳悄悄闲逛，像是在向月兔打号召。

最震惊的是灯海下方的信州城。万千灯火与天上的灯海交相辉映，每扇窗户的灯光都变成了小小的孔明灯，整座城仿佛悬浮在星空中。病榻上的孩童瞥见灯影里的玉兔送来七叶莲露，久未归家的游子瞥见灯海拼出故里的名字，就连辩论的恋人，也在灯影中瞥见初度相遇的场景。

“北斗注生，南斗注死，太阴星君，照临万方——”陈真人的咒语如潮流漫过沙岸，香炉中的烟气俄然化作银河，向灵山三十六峰伸展。每座峰顶的红茅地都亮起金红色光芒，与烟气中的星斗交相辉映，构成“地脉连星斗，月魄汇山灵”的异景。信众们感到有清冷的力量顺着眉心涌入，客岁夏季留下的寒疾、今夏劳作时的扭伤，都在这股力量中垂垂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