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枯木[第1页/共3页]

充嫔笑了两声，姿势文雅地提起裙摆，款步行至阶边，伸出纤足，向那宫人身上轻踢了几脚。

她已经悔青了肠子。

这句话似用去了她很大的力量，一语罢，她已是气促不已，只得以手抚胸，一面偷眼打量对方神采。

荀贵妃惊骇地张大了眼睛，喉头用力吞咽着，似是想要让声音显得天然，惜乎说出的话仍旧沙哑刺耳：

“不……不辛苦，没……没甚么的。”她强笑道，脚下却今后退了几步，与充嫔拉开间隔。

这个刹时，无数清楚的、恍惚的影象，一股脑撞进心头，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顿了顿，面上垂垂浮起苦涩，黯然垂首道：“……总之，皇后身边能人甚多，传闻另有会武的女婢卫相随，姐姐你倒是……”

充嫔“噗哧”一声笑了：“贵妃这话说得对。您也不过花些力量罢了，我但是劳心费心才安插下这些的呢。”

荀贵妃惊骇地低下了头。

唯大雪“簌簌”而落，更加显出一种沉着。

充嫔正垂袖立着，袖缘之下，青光模糊。

荀贵妃面白如纸，嘴唇嚅动了半晌，方颤声道：“你……你这又是何必？”

充嫔流转的眼波向她面上一睇，嗔笑起来：“贵妃这是如何了？不想理睬我这个老姐姐了么？”

“罢了，如许也就差未几了。”终是将统统清算安妥，充嫔环顾四周，对劲地点了点头。

她复又低眸。

荀贵妃被她教唆得团团转，直是腰酸腿软，累出半身香汗来，只死命忍着不敢出声。

二人一前一后将尸身抬进配殿，安设在了屋子北角。充嫔又命荀贵妃从里间挪来屏风，粉饰住尸身，还重新调配了家什安排，务求不令人看出端倪。

当初就不该妄图那几件衣裳，把这毒蛇引近身边。

“娘娘怕了？”充嫔带笑的语声蓦地响起。

她高举起衣袖，目注着那几朵洇散的深红，蓦地一笑：“贵妃您瞧瞧，这花儿绣很多好，是不是呢？”

好笑她还自发得得计，自发得全局在握，自发得充嫔不过是她指间棋子，存亡皆在她一念。

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呢？

充嫔不由笑出了声：“哎呀呀，真看不出来，贵妃本来个美意人。”

繁复且华丽的重锦袖畔，绣了几茎梅枝，枝上花初绽，如火亦如血。

“我们说话归说话，可也不能忘了闲事儿，劳您驾，帮个忙。”

“娘娘辛苦。”她转首向荀贵妃屈了屈膝。

她游移了一息，眸光滑向充嫔腰畔，乍着胆量道：“……你孤身一人，就算有这个……刀在手，也不能把皇后如何的，到头来会是如何个了手，以姐姐的聪明，想必比我更清楚。”

她将袖掩唇，笑得眉眼皆弯：“你这般替我着想，倒教我怪不美意义的，平常我只当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是我错怪您啦。”

荀贵妃面色乌青，紧紧抿着唇，下颌筋脉浮突，簸张的十指死命揪住裙摆，整小我仿似被利箭洞穿。

尸身上的积雪随她的行动落下些许，碎屑如玉，与廊外大雪混在了一处。

上挑的尾音，带了几分戏谑，语毕，眼风往旁一掠。

数步之遥的阶下，一名灰衣宫人扑倒在地，身上积雪如被，几近埋出来半个身子，显是死去多时了。

“贵妃是没见过兵器么？”充嫔早便察知她的窥视，悠然抬手，悄悄一划，手中短剑快速闪过一道光，带起几片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