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九郎[第1页/共2页]

“是，老爷。”门别传来宝叔衰老的回声，随后，书房的门便从外掩了起来。

石室东角是一扇小门，推开门，便是一间更大的石室，屋中陈列精彩，不管家什、玩器还是书画，无不宝贵。

只是，那张脸过分冷硬，这些微的神情，亦就此泯没难寻。

汤正德闪身而入，看也未看那箱笼画作，而是向墙壁某处按了按，那书架立时“哗”地一响，回归原位，而密室正火线的墙壁则随之敞开，暴露一道向下的石阶。

如此大而完整的水晶，极其罕见，令媛难买，然汤家却将之嵌于墙上，可知其大富。

言至此，他俄然抬眸，目中浮起哀恳之色：“父亲，事情莫非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当真……当真要走到那一步？”

但是，一息以后，他便又低下头，恭声道：“既然这是祖父的意义，九郎定当顺从。”

汤正德目注于他，一刹时，眸亮光得怕人：“九郎，你不是已经晓得了么？”

水晶以外是一架厚槅扇，精密的菱格将光影掩去，外头的人看不见内里，而内里的人却可透过槅扇，察看外间的动静。

汤正德没说话，尽是皱纹的脸被天光照着，如一具历尽风霜的石像。

汤正德点了点头：“你看出来了。”

“唔，你等急了吧？”汤自德和声道，阴沉的脸上，头一次有了一丝迹近于慈爱的神采。

祖孙二人转过鸡翅木拔步床，那边又是十余级石阶，拾级而上，面前豁然开畅，却本来是正火线的墙壁上，嵌着两块完整的水晶。

汤大老爷面色惨白，退出了书房。

汤正德闭起了眼。

汤正德也实在乏了，依言坐下，又命那年青人坐在劈面，方看向石室东角，淡声道：“你瞧见他了？”

他的宗子才娶了亲，或许本年便将生下汤家的第一个重孙辈。

未几时，门外便响起渐远的脚步声。

将诸物归于原位，汤正德推开了右首的大书架。

汤正德捻须点头，面上的神情放缓了些：“好孩子，不枉祖父这么些年替你运营。”

汤老迈爷怔怔地看着汤正德，面上有着一丝戚然。

屏后是依墙而立两具大书架，高及屋顶，上列着经史子集并各种杂书，摆得满满铛铛，氛围里亦似飞舞着纸香与墨香。

年青人游移了半晌，低声道：“还要请祖父给小九指条路，奉告小九该当如何去做。”

一触上那双阴鸷的眼睛，汤大老爷心头便跳了跳，不由自主地便垂下了头：“父亲放心，此事儿子一向守口如瓶。”

此番汤家独一能活下来的，怕也只要那对不为人所知的母子了。

祖孙二人立在水晶前向外瞧。

汤正德渐渐地起了身，咳嗽了一声，叮咛道：“宝叔，守好门。”

一刹时，阴沉的气味从他身上散去，他看上去如同这世上的每一个老叟，白发苍苍、垂老迈矣。

说话间，他将石凳上的锦褥拿起来拍松，复又重新置之于凳，扶着汤正德坐了下来：“祖父歇一歇罢。”

风簌簌掀动着窗纸，几片雪花自帘底飞出去，落上地毡时，化作一粒粒藐小的水渍。

石阶并不平整，他一手秉烛、一手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约小半炷香，拐个弯，火线忽地一亮，现出一间整齐的石室，光滑的四壁嵌着夜明珠，石案上还点着一支牛油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