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书房[第2页/共2页]

汤正德微微举眸，窗外的雪光刺出去，虽隔着一层窗纸，还是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几近就在他收到动静的同时，金执卫便围住了金鸾巷，留给他反应的时候委实未几。

“是，父亲。”汤大老爷仿佛有些惭愧，声音也是虚的。

儿孙合座又有甚么用？

老太爷的病情减轻了。

这类时候，也不能希冀外头谁来救他们，哪怕是姻亲。

他是汤家世仆，自小便在汤家长大，见惯了繁华斑斓，现在倒是头一次晓得，平素瞧来客客气气、谦逊有加的一家人，大难临头时，也会为了一口菜、一匙汤吵红了眼。

不过，路还没走到头。

汤大老爷一起溜着墙根儿，仗着熟谙地形，躲过了几拨巡查的金执卫，有惊无险回到家中。

但是，如果汤家倒了，昌隆票号岂能独善其身？而昌隆一倒，汤氏阖族老幼，却不知能活下几个？

他们汤家，现下真成了那大水猛兽，大家避之唯恐不及。

他本年四十不足，因保养得宜，脸上几近看不出皱纹，只是这半个月来担惊受怕，面色非常地差，眼底挂着两团青黑。

现现在，也就垂花门背面的几间小库房还在用着，大注的银子，却皆在前头大库当中。

“坐下说。”汤正德微阖着眼睛，声音很低。

不说远了，便只半个月前，汤大老爷随便跺顿脚，大齐商界便要震上一震。

“出去罢。”汤正德说道，俄然重重地咳嗽起来，呼吸间带起氛围，“嘶嘶”有声。

老管家沧桑的面庞上，渐渐浮起一层哀色。

本来府库里还备着上好的人参并很多药材，都是老太爷常用的。只那处所头一个便被金执卫围了起来，里头的东西固然没被搬走，却也不允家下人等取用。

“回父亲，儿子正叫他们抓紧弄。”汤大老爷说道，面上掺杂着焦灼与担忧。

汤正德咳嗽了两声，再开口时，喘气声似是重了些：“票号的账可弄好了？”

宝叔感喟着退了下去。

“他们……他们没让儿子进门。”汤大老爷面色更加丢脸，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事情产生得太快了。

刀剑杀到面前时，大家便只顾着本身活命，那里还顾得上别的？

汤正德前年才过的六十大寿，儿孙合座、富可敌国，还交了几个很不错的“老友”。

汤大老爷神情一黯，低语道：“他……甚么都没说。”

但是，被人如此拒之于门外，他还是有种说不出地颓废。

而现在，这统统却都变得遥不成及。

一旁的老管家忙捧过痰盒。

昌隆票号，才是他们保命的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