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百四十七章[第1页/共3页]
施翎暴露要求之意,道:“哥哥教我。”
沈拓道:“这倒怪不得你们,雨声混乱,那里听得拍门声。”
施翎听闻此言,咧开嘴开朗一笑,掩去眼中泪拜道:“施翎谢哥哥嫂嫂成全。”
施翎与赵宜食不知味,满头愁绪。
沈拓道:“阿翎夙来是利落的人,刀架脖颈不皱一下眉头,作得甚么拜别神态,先将后果结果说个清楚。”
施翎面色惨白,他本就生得好,长睫颤栗引得人无端心疼,垂首委曲道:“我……我……不敢与何公道别。”
何栖起家拍案道:“也好,这般没了踪迹,我是不依。”又咬牙道,“阿翎返来,我只让阿爹骂他,累我们揪心。”
施翎手中筷子重若千斤,怎也抬不起来,低头就着碗沿将面扒入嘴中,喉中哽塞,哪咽得下半口,忽感头上一沉,一只衰老的手重覆他发间,听得何秀才哑声轻道:“吃罢……吃完了再走。”
施翎只感有如肉身过刀山,千刀万仞割了血肉,痛彻心扉。何栖亲手做了两碗面,青菘油翠、白菌鲜甜、鸡蛋嫩黄、腌肉香咸。
何秀才又道:“既护了两位赵小郎君,君子一诺令媛,不成负人负己。”
施翎叩首应下。
何栖耳听雨声萧萧,道:“院中花木富强, 这雨声喧哗,惹民气烦。”转头看帐中阿息顶着两手睡得熟甜, 笑道, “只阿息长日无忧。”
何栖在屋间听了响动,她极机灵,立知有事,披衣拿一盏灯笼出来道:“大娘去睡罢,家里叔叔远归,我做嫂嫂的亲与他做碗羹汤。”
沈拓道:“阿翎的心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况活命之恩, 或是芨州州府要他脑袋, 他也是二话不说脱手献颅。”
沈拓一把抱上马背上的人塞进马厩中,在廊下与出门检察的仆妇道:“大娘莫慌,是阿翎雨夜归家。”
何秀才坐那受了三个头,道:“穷家富路,备几身衣裳,多带些银两,如果得法捎些手札或信物来。”
仆妇又道:“都头夜间归转,腹中定是饥饿,灶中还埋了火,厨下另有青菘,不如我去煮碗汤饼与都头吃?”
沈拓肉痛如割,施翎一去,他便料定此事难了,强自笑道:“阿翎取信,也学得分寸,我们只等他归转。”柔声安抚道,“阿息缠人,阿圆早些歇下。再等得几日还没动静,我随船去一趟禹京。”
夜雨敲窗人未眠, 一灯昏昏,火光微小, 何栖拿了把小铜剪剪去一截灯芯, 不知如何一时走神,缩手不及,被烫得唉哟了一声。
沈拓沉声:“快先进院。”
施翎咽泪又叩首一头应下。
施翎淡声道:“我施翎岂是负义鼠辈,埋首跨下做人?”
沈拓道:“快刀才斩得乱麻。”不顾施翎满目祈求,唤了何秀才起家。
施翎眸中泪下,全砸进了面碗里,也不敢抬首看何秀才的脸,就这么闷着头狼吞虎咽将面吃个洁净,推碗矮身,冲着何秀才磕了三个头。
沈拓忙过来执起何栖的手,微责道:“怎这般不谨慎?”他边说边吹着何栖发红的指尖。
施翎在旁噗通跪倒在地,纳头三拜,何栖鼻中一酸泪如雨下,赵宜随之撩衣跪倒。
何栖苦笑:“他全了道义,只当家中之人当何为么?阿爹午间还念叨阿翎,问我落雨转凉,可为阿翎备了厚衣。”她低喃道,“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