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四十六章[第1页/共4页]
施翎算得一个。
芨州太守柔声道:“阿悯,驹儿年十一,纵是逃得一时,又哪逃得通缉?不如我们一家人一处,免得孤傲,可好?”
施翎见他固执,又拿水泼醒女眷小童,芨州州府急道:“义士好生大胆,人多声杂,轰动天差如何是好。”
一旁太守娣妇哭叫道:“不不不,义士高义,救救我家季子,他岁不过三,呀呀学语,冲弱何辜,求义士救他生天,辜惜他幼弱岁小。”
施翎此时也不推托做态,一揖礼,道:“哥哥嫂嫂请回,弟弟先去。”咬牙翻身上马,一夹马肚,黑马发力扬蹄,走了一半,施翎勒马回顾见何栖与沈拓仍在院前目送,灿然一笑,遥声道:“哥哥嫂嫂,我必早归。”
施翎点头,撬开囚锁接过少年郎怀中的小童,估计行事只恨力不能及,又不知蒙汗药抵很多久,踌躇一番,不顾小童哭闹,回身要走,实感不敷,耳入耳得老夫人如濒死之雁一声哭泣,不由脚下发力跃出驿站以外,见夜空黑沉,孤星暗沉,割衣结带将小童绑在身上,疾奔归去拉过叫驹儿的少年郎,喝道:“走。”
施翎没法,只得寻了处客店落脚,他本籍芨州,又自小混迹于街头惹事打斗,窄巷小道非常熟谙。虽经年未归,此处为乡非家,却那里忘得洁净?在客店歇了半会,喂了马,往赌馆瓦肆等三教九流齐聚之地与游方郎中买了包蒙汗药。
他们一行人在驿站修整安息,驿臣奉迎,阿谀了一桌酒菜,施翎在暗处窥他们似有松弛,仗着轻身工夫翻进了驿站厨房,屋中有水缸,院中有水井,也顾不很多思,把一包蒙汗药抖在两处水中,怕那游方郎中暗吹法螺,不见其效,把鼓鼓囊囊整包药用个洁净,这才隐入暗处静观其变。
太守夫人握着老夫人的手直抖,面上赤色尽褪,惨白一片。
施翎将斗笠除下:“恩公过眼千帆,我微末之人,恩公怕是不记我了。”
“好好,不愧是阿娘的好儿郎,好。”太守夫人咽声笑,“好。”
芨州太守与夫人双双大惊扑向囚车车棂:“义士。”
芨州太守寂然道:“既曾食金咽玉,也堪荒冢埋骨,时也命也,哪由他们来择。”
夜风袭过,透着腥气,施翎侧首,与暗处微一揖礼,策马扬鞭渐入无边暗林中。
昱王在旁嘲笑:“高低尊卑?本来钦差也识得这几个字?”
此人十成九便是昱王,天子这般手腕,也不知此时昱王心中哪般滋味,万千大志也酿作苦酒酸成陈醋,酸磨难当。
“哥哥嫂嫂谅解则个, 州府与我恩同再造,现在恩私有难,施翎不前去亲看一眼,与禽兽无异,心中不安。”斗笠草鞋快马, 施翎在院中与沈拓何栖道别。
领头的两位钦差一个面白有须,另一个倒是描述蕉萃年青俊美,施翎吃惊,他与此人曾有一面之缘,恰是曾在宜州花楼所遇的年青郎君,曾出言要招揽他去作门下客。
一起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到得芨州早就人困马乏,施翎不及喘气歇脚,拿银钱与街头巷尾的乞儿刺探动静。
古往今来, 薄酒几盏,笑谈当中死生不异者, 能有几人?
在客店了饱睡了一晚,隔日藏匿那些看热烈的人群当中,州府家中男女长幼均被囚在车中,虽狼狈身上衣物却还洁净清爽,头脸也未曾有青肿淤紫,应是未曾遭到苛待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