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百四十七章[第2页/共3页]
沈拓扶起施翎:“吃了面,再与岳丈道个别。”
施翎淡声道:“我施翎岂是负义鼠辈,埋首跨下做人?”
沈拓一把抱上马背上的人塞进马厩中,在廊下与出门检察的仆妇道:“大娘莫慌,是阿翎雨夜归家。”
何栖在屋间听了响动,她极机灵,立知有事,披衣拿一盏灯笼出来道:“大娘去睡罢,家里叔叔远归,我做嫂嫂的亲与他做碗羹汤。”
仆妇忙道:“这如何使得?”
沈拓道:“快刀才斩得乱麻。”不顾施翎满目祈求,唤了何秀才起家。
施翎面色惨白,他本就生得好,长睫颤栗引得人无端心疼,垂首委曲道:“我……我……不敢与何公道别。”
仆妇执灯笑道:“但是该死,雨夜好睡,我们睡得死沉,竟是未曾听得施都头拍门,倒累郎主亲来回声。”
何秀才待施翎有如亲子,前几日还与卢继下棋时笑道:我此生之运,消也不消,无亲子傍身,却又算得后代双全,现在又有外孙子,后代绕膝,岂敢再苛求一二。
施翎在旁噗通跪倒在地,纳头三拜,何栖鼻中一酸泪如雨下,赵宜随之撩衣跪倒。
施翎叩首应下。
沈拓道:“阿翎的心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况活命之恩, 或是芨州州府要他脑袋, 他也是二话不说脱手献颅。”
夜雨敲窗人未眠, 一灯昏昏,火光微小, 何栖拿了把小铜剪剪去一截灯芯, 不知如何一时走神,缩手不及,被烫得唉哟了一声。
沈拓肉痛如割,施翎一去,他便料定此事难了,强自笑道:“阿翎取信,也学得分寸,我们只等他归转。”柔声安抚道,“阿息缠人,阿圆早些歇下。再等得几日还没动静,我随船去一趟禹京。”
何栖嘲笑道:“这话你留与阿爹说罢。”
施翎手中筷子重若千斤,怎也抬不起来,低头就着碗沿将面扒入嘴中,喉中哽塞,哪咽得下半口,忽感头上一沉,一只衰老的手重覆他发间,听得何秀才哑声轻道:“吃罢……吃完了再走。”
施翎泣道:“哥哥嫂嫂谅解则,弟弟犯了事杀了人,他处才是安命容身之所。”
何栖只不该,心中谋算着万全之计,
施翎听闻此言,咧开嘴开朗一笑,掩去眼中泪拜道:“施翎谢哥哥嫂嫂成全。”
沈拓道:“阿翎夙来是利落的人,刀架脖颈不皱一下眉头,作得甚么拜别神态,先将后果结果说个清楚。”
何栖张张了嘴,喉间刺痛似是吞了糠麸,怒道:“是你哥哥应的你,我却不知成全,你也别来谢我。”她特长一拭泪,回身出了偏厅。
何栖起家拍案道:“也好,这般没了踪迹,我是不依。”又咬牙道,“阿翎返来,我只让阿爹骂他,累我们揪心。”
何栖面前微黑,拿左手握住颤栗的右手,稳住身形,问道:“芨州州府与你……”
施翎不敢坦白重新至尾一丝不落地说得细心,道:“我杀了官差,再无退路,留在家中只会连累兄嫂。踏遍山川看尽江河,剑管不伏侍,本就是我心中所存志向,现在也算心愿得偿。”又落泪道,“施翎薄情寡义,只得负了兄嫂,何公、阿计的一片密意。”
何栖耳听雨声萧萧,道:“院中花木富强, 这雨声喧哗,惹民气烦。”转头看帐中阿息顶着两手睡得熟甜, 笑道, “只阿息长日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