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一百一十九[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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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又看沈拓:“郎主,也觉我另有出息?”
阿七的手陷在何栖掌中,温温软软,如棉如絮,不似李二娘子粗砺老姜般的手掌,一味只知打人。她一时舍不得抽回击,又恨何栖言语刺耳,胸膛起伏,忽问:“娘子至心感觉我另有出息?”
何栖确切不肯留她,被她直言戳破,可贵难堪失措,干脆抛开避讳,道:“七娘聪敏,我不敢相欺。一来家中陋屋小户,使唤不起太多侍女;二来你的去处如何非我可定;三来七娘应是志高之人,非是甘心为奴为仆的心性,你自有出息,我不敢相留。”
阿七等她分开,换好衣裳,靠近桌案,将那面铜镜今后推了推,磨得净亮的镜子映出一张惨白尖瘦的脸,又看中间放着一支嫩黄的绢花,伸手将它插在发间。无法头发希少,扎的发辫也已经疏松,那里插得上头花,不由沮丧地将它放回原处。
何栖吃惊:“原打的这主张?怎生就该你的?”
阿七盖着软而洁净的薄被,闻着身下草席清清草香,语带期盼地问道:“阿姊,你说娘子愿不肯留我下来?”
歪七做贼心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作揖告饶:“都头,千万莫提,我见明府腿儿软,心儿颤,魂儿飞,怕要吓得偏瘫。”
阿七歪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娣,忽笑道:“阿姊不肯,阿娘说阿姊坏了心肠,本来不是骗我。”
“哪个吓你,不然,郎主如何得明府的看重?”阿娣满脸笃定,也不睬杀过人与得明府看重之间有甚么干系,“我去盛姜汤来。”
沈拓接了契纸,胡四娘公然在放利,道:“歪七哥立了大功,我定禀明显府,为歪七哥请功。”
阿娣听了指责,内心委曲,也生了气,回嘴道:“阿娘卖了我换银,我那里坏了心肠。”她一负气,翻身闭上眼睛,气呼呼,“夜深了,阿七也早点睡。”
何栖牵了她的手领她去用早餐,阿娣在旁只不解眨眼,又悔自家懒怠,任由阿七做活。
阿七接过,摸了摸料子,又四周看了一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铺桌案木凳, 样样很多,床尾帐外挂了一只瓦片鹞子, 靠窗桌案上架着一面小小的素面铜镜, 一把篦子,一把木梳, 又摆了一只黄胖泥娃, 粗瓶中插了一簇野花,装点着朴素的妆台。
沈拓见他至心不肯,也只作罢,带了阿七与胡四娘去了县衙。
“阿姊, 你一小我住一屋?”
阿娣拦不住她,内心模糊也有几分盼着何栖看阿七勤奋能留下她,不然,归家后也不知会被阿娘卖去那里,一边与她梳头一边答道:“我不知富朱紫家家常吃甚么,牛郎君家摆宴,好些吃食我都叫不上名来,鸡鸭鱼肉,猪羊蒸鹅都是平常。”
阿七咽口口水:“好些吃食。”她跟着起家要帮手打动手,迷惑道,“阿姊,都头家中也不似非常繁华,吃得怎这般好?”
歪七得了长处,一早便纠结了火伴觅得胡四娘的踪迹,几人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不顾兜头将胡四娘套在麻袋中,捆了几圈麻绳,不敢去衙门领功,一迳来找沈拓。
何栖直视她双眸,终是微叹:“七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娘子,我似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是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