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羊肉汤[第2页/共2页]

余巧巧气得跺碎冻土，回身时鹿皮靴刮起雪粒子。走出丈余忽觉掌心黏腻，就着月光细看——蜿蜒血迹如同冬眠惊醒的蚯蚓，正从指缝往外爬。

余巧巧愣怔半晌，噗嗤笑出声来。前头梅胜利举着火把转头：“笑啥呢？从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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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时发梢垂落，带着灶房感染的柴火气，“从梅将军府到西北大营，多少双眼睛瞧见我们同进同出？”

“半夜天的，狼群都不敢叫这么响。”晏陌迟嘴角微翘。

药汁呛进气管，晏陌迟咳得眼尾泛红。窗别传来梅胜利粗嗓门：“余女人！伙房熬了羊骨汤！”伴跟着锅铲敲铁锅的哐当声。

喉间呛出半口血沫，在月色里凝成冰碴。

梦境里铁链哗啦作响。刑架上的晏陌迟腕骨脱臼，鞭痕交叉如蛛网。蒙面人捏着烧红的烙铁逼近：“连本身是谁都忘了？”

晏陌迟在颠簸中规复些许神智，嗅到余巧巧发间沾的松针香。想要说些甚么，却被灌了满嘴北风。梅胜利的战马喷着白雾，鬃毛结满冰凌，明显也是死里逃生。

摸出老郎中给的药瓶，抖出两粒朱红药丸硬塞进他齿间。那枚保命的金丹贴着心口发烫，毕竟没舍得用。

“军医说你要静养月余。”余巧巧递来药碗，腕间缠着渗血的纱布，“梅将军借了村西头王把总家的配房。”

“恨？”余巧巧嗤笑着直起腰，“那夜你说‘最在乎本身性命’——”她俄然翻开晏陌迟被褥，暴露裹着麻布渗血的肩胛，“真要独善其身，何必替我挡这刀？”

追兵马蹄震得雪粒簌簌，余巧巧屏息闻声狼皮靴踩过甚顶。晏陌迟的血渗进她袖口，凝成暗红冰晶。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她才抖开结霜的大氅，拍打男人青白脸颊：“喂！梅胜利来了！”

梅胜利滚鞍上马时栽了个跟头，玄甲撞在冻土上哐当巨响。他扒着沟沿探出头，满脸血痂混着冰渣：“余女人！”

北翟人的呼喝声逼近，余巧巧拽着人往壕沟滑。两人裹着积雪滚落沟底，她十指插进雪堆刨坑，指甲盖掀起也顾不得疼。扯过晏陌迟的墨色大氅撑作三角篷，积雪簌簌落在脖颈。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大将军发话了！”梅胜利俄然进步嗓门，“等晏兄能下地，要请你们去大营。”

陶碗边沿还沾着黍米粒，明显是跟主家讨的早餐。

梅胜利铁掌拍碎沟沿的冰碴，嗓子眼像塞了把沙：“余老板！晏兄可还喘气？！”玄甲上固结的血冰跟着行动簌簌直落。

余巧巧牙齿咬得咯咯响，“再废话把你埋这儿！”

那厢晏陌迟终究撑不住瘫倒在地，玄铁剑栽进雪堆。睫毛挂着霜花望去，二十步外火把连生长蛇，北翟人的狼牙箭镞泛着幽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