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羊肉汤[第1页/共2页]

“咳咳...”晏陌迟沾着冰碴的睫毛微颤，瞥见余巧巧披头披发跟在马侧，发间还缠着枯草。嘴角刚扯起半寸，便坠入无尽暗中。

余巧巧牙齿咬得咯咯响，“再废话把你埋这儿！”

“她不过是个幌子！”晏陌迟嘶吼震落梁上积灰，锁链勒进腕骨见白骨，“堆栈掌柜、镖局暗桩、漕帮眼线——哪个不是用完即弃？”盗汗顺着脊梁滑进绽放的鞭伤。

余巧巧愣怔半晌，噗嗤笑出声来。前头梅胜利举着火把转头：“笑啥呢？从速的！”

梦境里铁链哗啦作响。刑架上的晏陌迟腕骨脱臼，鞭痕交叉如蛛网。蒙面人捏着烧红的烙铁逼近：“连本身是谁都忘了？”

余巧巧舀了勺浮油吹气：“梅将军这腿......”她瞥见对方玄色裤管排泄血迹。梅胜利满不在乎地撕了块锅盔饼：“二十军棍换条命，值当！”饼渣子掉进羊汤，漾起圈圈油花。

木门吱呀推开，两个狱卒拖着白衣女子掷在地上。余巧巧面如金纸，襦裙浸着便溺与血污。蒙面人靴尖碾着她手指：“这娼妇替你捱了三十杀威棒！”

余巧巧踉跄着抓住枯树桩，指甲缝里扎进木刺，“要活一起活！”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突然惊醒时，晏陌迟喉间腥甜翻涌。藕荷色床帐被晨风吹得轻晃，余巧巧正俯身探他额头，松香混着金疮药味劈面而来。

门别传来梅胜利踩雪的咯吱声。余巧巧抄起铜盆往外走，临到门槛又转头：“军医说这伤再偏半寸就戳穿肺管子。”她用心将门帘摔得噼啪响，惊得檐下冰棱簌簌坠落。

北翟人的呼喝声逼近，余巧巧拽着人往壕沟滑。两人裹着积雪滚落沟底，她十指插进雪堆刨坑，指甲盖掀起也顾不得疼。扯过晏陌迟的墨色大氅撑作三角篷，积雪簌簌落在脖颈。

话没说完被余巧巧截住：“梅将军，劳烦添个炭盆。”

里间传来瓷碗磕碰声。晏陌迟攥着汤勺的手指泛白，白粥里浮着剁碎的嫩葫芦干——这是西北军伤员特供的吃食。外间两人的谈笑声透过薄墙，混着羊肉香气往鼻子里钻。

余巧巧叉腰挡在榻前，朝阳透过窗纸在她鬓边镀金边：“晏大人可得快些好。”她捻起颗蜜饯塞进他嘴里，“我还等着收拯救之恩的利钱呢！”

“他们冲我来的！”晏陌迟单膝跪地，剑尖犁出三尺雪痕，“你不是最惜命吗？滚！”

眼白爬满血丝，活像熬了三宿的守夜枭。

追兵马蹄震得雪粒簌簌，余巧巧屏息闻声狼皮靴踩过甚顶。晏陌迟的血渗进她袖口，凝成暗红冰晶。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她才抖开结霜的大氅，拍打男人青白脸颊：“喂！梅胜利来了！”

“军医说你要静养月余。”余巧巧递来药碗，腕间缠着渗血的纱布，“梅将军借了村西头王把总家的配房。”

晏陌迟偏头避开她视野，喉结转动牵动肩伤：“你能够恨我......”

“要死也得给你收尸！”余巧巧折返时被树根绊倒，膝盖砸在冻土上收回闷响。她连滚带爬扑畴昔，扯开晏陌迟渗入的衣衿——左肩胛裂开三寸血口，皮肉翻卷似孩童咧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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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红漆食盒揭开，羊肉汤的香气混着野韭花的辛辣劈面而来。